诸葛亮分析完大哥这条方略稳的地方,略微停顿了一下,再说大哥此法不够贪的缺陷:
“不过此法却也有两个弊端,一来是将来我军真击溃笮融之时,将无法全歼笮融军,柴桑守军一旦听说海昏或南昌的主力崩溃,必然会作鸟兽散,或沿着长江往他处流窜。以笮融军之狂热,必然糜烂危害多地。
二来么,以笮融的军纪,如果是有计划地放弃柴桑等地撤退,还有足够的江船,他们肯定会在走前洗劫柴桑,彻底刮尽民间余财、存粮,造成极大祸害——笮融在广陵、丹阳时,不是已经做过两次这种事情了么?这种狗贼,怎能任其流窜害民?”
诸葛亮的着眼点,完全放在了笮融军的作风问题上。
这是一支走到哪儿、败退离开前都要彻底搜刮抢劫一遍的军队。
这一点,诸葛瑾也是非常清楚的。刘备当初打到广陵郡,一点民间余粮都收买不到,就是因为广陵富户的积蓄两年前被抢光了。
步练师的父亲原本好歹还是个小吏,但她家那么穷,也是被笮融军洗劫了。
汉末很多诸侯,对于抢劫还得有点克制,因为他们怕得罪豪强或者世家,或者是需要脸面名声。
哪怕是袁术,也需要假手于人,比如收编各种山贼,让他们在收编前动手、然后再诏安洗白收诏安费。
真正敢无差别抢的,也就是西凉军和各种利用狂热迷信的部队。那是可以无心理负担彻底刮地皮的,反正也不需要名声,刮完就永远不回来了。
而笮融甚至比张鲁还恶心的多,因为张鲁好歹是“座寇”,他窝在汉中没处流窜,父老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笮融是流寇,残害完一个郡再换一个,三年残害了三个郡。
必须把这一切在豫章终结!彻底解决笮融满门全族!家里的鸡蛋都得全部油炸了!
诸葛瑾也被激发起了责任心,终于决定彻底玩大一点,哪怕难度提升,也要确保克尽全功。
他是要把江西当成诸葛家的根据地来好好建设种田的,这块地盘要经营很久,笮融可以干的短视事情,他一样都不能干。
诸葛瑾无奈沉吟道:“还是阿亮说得对,确实不能畏难,那就不急着去和叔父、云长会师,成犄角之势了。我们还是趁着敌军还未反应过来,想想看如何拿下柴桑吧。
但我们今日能劝降彭泽,毕竟是靠着兵多将广,兵力两倍于守军。此番拿下彭泽后,兵力再增加一千二百人,我们总兵力也才四千五左右,只有柴桑守军的七成。
攻城一方要劝降人数比自己还多的守城军,哪怕有朝廷诏命、大义名分,也是难上加难,我们不能再指望敌军中的广陵、丹阳籍原郡兵临阵倒戈,要实打实想新的筹码,瓦解敌人的抵抗意志——阿亮,你有什么办法么?”
这次诸葛瑾是真心探讨求问,并不是试探弟弟。
因为这个念头,他也是刚刚才通达的,此前还没下定决心呢,更不可能提前想。
而诸葛亮终究还是刚要十七岁,虽通读了孙、吴兵法,终究才第一天应用。
他思索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办法。
最后还是兄弟俩互相启发、切磋探讨了一刻钟,才各有所得。
诸葛亮突然建议:“大哥,我看就按照我们刚才讨论的想法,拼凑一下就不错了——柴桑攻心,关键在于瓦解敌军中狂热之徒的意志。
所以我们可以攻讦笮融军中那些打着信佛旗号的将领,揭发他们一边说敛财、劫掠是为了办佛事,但实际上劫掠所得却只有极少一部分用在了施舍斋僧、修造佛塔伽蓝之上。
想来这彭泽县被我们攻下后,城中那些被杀的僧兵僧将家中,肯定能搜出不少财物,把这些财物展示给被俘的狂热信徒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将领有多么虚伪,然后把信念崩塌的最厉害的信徒放一些回柴桑,让他们暗中传言,打击那些敛财僧将的威信。
另一方面,你刚才也说了,笮融当初建立威望,靠的就是讲排场、宣扬神迹和宏大的气象。比如他拿十几万斤铜熔铸佛像,这种高大雄伟、金光灿烂之物,最能激起愚昧之人的崇拜屈服。
所以,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弄些神异之物,演给那些狂信之人看,让他们知道笮融才是伪信,甚至宣扬跟着笮融这种异端,才会将来堕入地狱永受苦难——
毕竟那些愚昧之人,要立刻让他们恐惧,变心,也只有如此了,跟他们讲道理,他们未必听得懂。至于将来如何驱除妖邪迷信,需要长远徐徐图之,不是眼下能根除的。”
诸葛亮总结出来的这两条头脑风暴,第一条其实是他自己的贡献更多,而第二条,明显是诸葛瑾的贡献更多——
论正常的智谋策略,诸葛瑾只要不是提前知道历史答案的战役,靠自己推算,他还真不如仅仅十七岁的弟弟。
但是要论技术手段,靠科技方面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