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重伤未死的士卒正在低声哀嚎着。
他看见自己的一名亲兵靠在石头上定定的望着他。
胸膛上插着一杆长矛。
人不时的抖动,显然活不成了。
这让王五鼻子有些发酸,但心酸只在瞬息间。
“还能战吗?”
王五问了一句。
“应该还能砍几个!”
说话的是离王五最近的铁甲亲兵曹迪威,说完将手中满是血污的长刀朝地上积雪一插,来回数次后,长刀上的血污已是荡然无存。
刀锋依旧冰寒。
“将军能战,我便能战!”
锁彦龙亲兵出身的队官张鹏羽咧嘴笑了笑。
赵进忠依旧沉默寡言,只在用雪擦拭刚刚捡回来的箭枝。
都带着血。
有枝箭的箭头上还钉着颗眼球。
哑巴和瞎子他们也没说话,只将腰杆挺得更直。
“那好,咱们再去战!砍一个够本,砍两个赚一个!”
朝坡下跃去的王五嘴角有笑意。
“砍!”
一众明军竟是直接越过那帮叛军冲向了谷道。
把一众叛军士卒看得目瞪口呆。
降了的发怔,未降的发愣。
半响,就听那第一个归降的江天成哈哈一笑,朝身后一众跪着的同伴喊道:“他妈的,跟着软蛋当软蛋,跟着好汉当好汉!要当软蛋的留在这,要当好汉的跟我上!”
一跃而起,提起自己的长刀紧随明军而去。
“就你二黑子能!”
张北丘唾了口奔在前面的江天成,同样捡起地上的长矛跟了上去。
“二黑子”是江天成的绰号。
没别的原因,就长得黑而矣。
“都说降了,总不能自个打自个嘴巴吧!”
勋阳董大起身之后,却在跟上去前将自己脑后的辫子一刀割了下来,狠狠丢在地上跺了几脚:“什么玩意,跟他妈耗子尾巴似的!”
“上,不能叫人王将军看轻了咱们!”
谷城邓宝一声招呼,同其余愿降的士卒一同追了上去。
本人头攒动的半坡立时变得冷冷清清。
几十名因为家小缘故不肯降的叛军士卒谁也没说话,只在那怔怔望着。
许久,不知是谁说了句:“他们要是能赢就好了。”
人群依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