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悦搂着田笑,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那段深埋心底的回忆却不由自主地往心里冒出,止也止不住……
这是田悦来马赛某小镇的第十五天,她是瞒着舅舅一家人偷偷申请来的这里。
舅舅和舅母不知道这件事,若是知道,舅母肯定又要骂人了。
她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由舅舅给的,听说用的是她父母死后的保险赔偿金。但舅母说养了她这个外人这么多年,她父母出车祸意外死亡的保险赔偿金早就用完了,现在舅舅为她支出的生活费和学费那些钱都是他自己辛苦赚来的钱。
舅妈钱月桂还整天哭天喊地地说田悦是他们家的灾星,自从田悦来了他们家之后钱用完了,舅舅的仕途也越走越不顺。
舅舅本来在一家国企里工作,后来很多同事都申请停职下海经商了,舅舅也有所心动,但是苦于不懂门路。钱月桂曾上蹿下跳地帮舅舅找后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伙人,但是要给三万块的生意本金才愿意和舅舅合作做生意。
八几年的三万块不算少了,对于一个只拿两三百的舅舅来说更是怎么挤也挤不出那么多钱啊。
钱月桂把主意动到田悦父母的保险赔偿金上,说田悦父母做得最对的事就是生前买了保险,不然也不会有那笔保险赔偿金了。
可是不管钱月桂怎么说,田悦的舅舅就是不肯动用姐姐和姐夫留给年纪小小的田悦的生活费。
舅舅说了,田悦的经历本来就够惨了,不能再随便用田悦的钱。
好话歹话都说尽了,舅舅还是不听,钱月桂便也放弃了那个念头,但是对田悦的憎恨和厌恶就更重了,只要舅舅不在身边,钱月桂便没给田悦好脸色看过。
田悦年纪虽小,但是由于刚失去父母又要寄人篱下,自然十分敏感,舅母的心思田悦自然能懂。
于是田悦在舅舅家小心翼翼地生活着。
她当了十几二十年的乖乖女,这一次机会难得,法国这边的招生三年一次,她不想错过。
于是她做了这一辈子唯一一次任性的事,只身一人申请来到了法国当一年的交换生。
舅母钱月桂一直强调说当年的保险赔偿金早就用完了,田悦不知道这事是否为真,只知道舅母对钱这种东西看得极重,如果不是特殊需要,她定不会伸手要钱。
她这次出国完全是瞒着他们过来的,来这边的费用由学校出一半,另外的一半费用和生活费全靠她自己赚取。
白日她做为交换生在学校学习,夜晚则要到赚钱最快的酒吧当服务生赚钱。
她只有在第一天到达马赛的时候她才来得及参观了一下,可谓走马观灯,但已被马赛深深打动。它是个地中海风情和法式风情结合,是个极美的地方。
后来经同样来自国内的学校师姐介绍,来到一家小酒吧做侍应。找到工作后便是学校与酒吧之间两点一线,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再也来不及看这边的风景有多美。
马赛人口混杂,既有来自地中海以及欧洲地区的,也有来自北非的。亚洲的人也不乏,现在国人不是喜欢出国旅游吗,这么美的地方自然不会错过。
就算看惯了家乡的海,还是觉得这里的天空十分的蓝,海水清澈,伴着不一样的地中海建筑,十分的养眼。
入夜后的小镇又是另外的风情,昏暗迷离的灯光下,情人呢喃,陌生人搭讪,低低细语,尽显暧昧。
“Waitress,give me some vodka.”(译,女服务员,给我来些伏特加。)
一把低沉的声音在田悦的身后响起,带着微醺又有些沙哑,声音十分动听。
田悦却对这种叫唤习以为常了,因为每个流连于酒吧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她无从得知也没兴趣去干涉他人的生活。
田悦一转过头便看见一个高挑的黄皮肤黑眼睛的男人正对着她招手,那一双黝黑的眼珠子在灯光下似乎会发光,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倒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帅气的外表,而是因为他微醺而迷离的双眼,以及浑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不知为何的,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一种莫名的危险气息,让她忍不住想逃离。
“Hey?Can you……hear me……”(译,你听到我讲什么吗?)
男人跌跌撞撞地向她走向。
男人被桌子绊倒,往她的方向摔了过来,她吓得往旁边一闪,眼看着男人的身体就要着地。
田悦心生恻隐之心,身子动了动速度极快地贴近男人,并扶住了他,“Are you ok?”
他重重地撞入她的怀中,酒气中带着些特殊的味道,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不过挺好闻的。
男人抬眼看了她一眼,皱皱眉,双眼中掠过一抹厌恶,他用力地推开她。
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跌走到一旁的沙发边上,然后一屁股坐下,满脸的不悦。
似乎在责怪田悦的多事,浑身的冷冽,就像一座冰山,把田悦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