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嗨!叔叔阿姨,我爸妈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们就是本心善良而已。嗯,要说念书,可能我爷爷和太爷爷那辈的确是念过些书的。我曾听我妈说,我外祖父的爷爷那时候是在自己家里念私塾的。应该是属于富户那种的吧。我的名字是外祖父给起的。我哥的名字也是他起的。不过我没见过他,他去世的时候,我哥都只有10岁。”东方鹤喝光了杯里的橙汁。
“你跟你哥差得蛮大的哦?”忆良妈妈笑着说。
“是的。差12岁呢。在我心里,我哥就跟另一个父亲差不多。”东方鹤认真地说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一句的语气十分的调皮,可见她还只是个孩子。她说:“但有时候我也觉得我哥挺幼稚的。一点都不像父亲的样子。”
老人哈哈大笑。这期间稻子一直认真地听着大人们的交谈,这会看到大人们都笑了,不禁也嫩声嫩气地笑起来。
最后老人恋恋不舍地看着东方鹤和稻子离开。老两口坐到沙发上时发现屋子里安静地可怕。“又只剩咱俩了……”可是谁都没有说出这句唯一能描述此情此景的真话。
自从东爸东妈和稻子来到这个家里之后,这个屋子暗红色的色调,在稻子来的时候就有点变化。似乎明亮一些了。家里的气味似乎也丰富了。以前老两口习惯的是那种日渐腐朽的气息,而自从稻子来待过的那个下午之后,这个屋子似乎被注入了一股婴孩的奶香味。这个久违的气味,只有忆良出生及以后的几年内在这个屋子里散发过。老两口之后再也记不起这个味道了。
老两口心里开始有些变化,似乎总是在盼着什么。可是他们和儿子分开太久,已经不记得一家人热热闹闹在一起的滋味了。
“忆良大概有10年没再家住过了吧?”安静的环境突然响起的忆良妈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也有些不自然。
“不止了。不止了。”忆良爸记得自从上大学后,忆良基本就说不上是在家里住了。他那时候只顾着自己,很少回家。后来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之后就再也没来父母家住过了。
东爸东妈开开心心地回到家时,东方鹤正在教稻子唱歌。她有个小陶笛,稻子正在笨拙地反复吹着“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这两句。
“爸妈,你们回来了啊!”
“你哥回来了吗?饿了吧,稻子?”东妈逗着稻子。
“还不饿。我哥还没回来呢。我帮你们做晚饭吧。”
“不用帮忙,你和稻子玩吧。这是什么乐器?声音有点低沉啊……”东爸凑近稻子,想把她手里的那个小玩意儿看个究竟。
“爸,这是陶笛。嗯,音色是比较低沉。不过这是小的,越小音色越亮。还有那种更大的,形状是这样的,”东方鹤说着用手去比划出一个酒袋的形状。“这种的音色更低,不过超级好听,日本有个叫什么的来着,他就是用陶笛吹曲子,可好听了!”东方鹤兴奋地说道。
“你对音乐的兴趣和天赋都挺不错的。可惜,我们舍不得你真的去学音乐。那个太费钱,而且很难有什么出息……”东爸从房间里取出他的二胡。“当年,我也痴迷过音乐,我们兄弟几个都跟着你爷爷学过琴,当时我们管这个叫琴。”东爸指着他手里的二胡解释道。
看着父女俩说得起劲,东嫂就去厨房准备晚餐去了。
“爸,我觉得哥的二胡拉得好。哥才有点可惜。”
“哎,咱家条件不好,没有办法送你哥去上音乐学校,就给耽误了。”东爸不无遗憾地说。
“我们的二胡还是你教的呢!再给我拉一段《二泉音乐》吧。稻子,你也来听听,爷爷要拉二胡了!”东方鹤把稻子拉到自己怀里。
还没出电梯,东方岩就听见屋里传来熟悉的乐声。那是他最乐曲。他一直深信自己做梦都会拉的曲子。
“我爸今天怎么起了这等好兴致?”东方岩先到厨房去洗手,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没有。
“他呀,还在为当年的事后悔呢!”东嫂一边揉面一边说。
当年的事。东方岩以为自己都忘记了。也以为父母早就忘记了。母亲不经意的一句话,勾起了他心里无数的片段和感情之流。
东方岩从小就喜欢缠着爸爸教他拉二胡,东爸只有忙完了果园和地里的农活后,才有时间给他拉上一段。东爸那把二胡一开始是绝对不准东方岩碰的。后来东爸实在拗不过儿子,就给他买了一把新的二胡。100多块钱。他还记得。苏州琥珀牌。从此,只要东爸刚歇下手里的活,往屋前空地上那么一坐,只要东方岩没跑出去跟男孩们疯玩,他就乖乖地搬出一把凳子,再从屋里抱出来两把二胡,把东爸那把放到他腿上,也不说话。东爸知道孩子喜欢,也就没有推脱。很多个等东妈做饭的傍晚,很多个暑假的傍晚,东方岩就是这样和父亲在他们自家的屋前空地上度过的。
只要是东西,孩子的进步很快。东爸把他所知道的全部教给他了。可他还是感到不满足。东爸找到村子里的白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