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太动情,我都要哭了撒!”东方岩把他们的行李摆放在架子上,又帮妹妹铺好床。他们是相对的两张下铺。
“下铺方便一点,但是也不见得好,上面的人爬上爬下都会知道。今晚肯定睡不踏实,而且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大家的脚可能会很臭。”东方岩拿出洗漱包,他俩的洗漱用品都在那里。“你先去刷个牙洗把脸,然后我再去。”
没过一会儿,东方鹤回来了。“洗了吗?有水没有?”
“哥,水池上坐的满满的人,我看我还是不洗了吧。反正明天早上就到了,到站了再洗。”东方鹤和衣躺下。
“不听话。活该。”
东方鹤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那瓶景送她的香水,喷了一点在手腕上,然后把手腕捂住鼻子,保持那样的姿势。东方岩去看了看洗手池那,果然被围得水泄不通,也放弃了刷牙洗脸的想法。回来后,就躺下了。
“怎么样?还行吗?”他担心妹妹会睡不着。
“嗯。哥,你记得吗?我那时候还小,总喜欢粘着你。每天晚上总是要跟你睡。我记得爸都生气了,一边打我一边把我从你的床上扛出来。对,爸是扛着我的。”东方鹤笑着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事,因为东方岩大她12岁,小鹤出生的事他都记得。
她确实很喜欢缠着他。那时候他念初中了,妹妹还没有上学。他一回家,她就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他写作业的时候,她就站在凳子上趴着看他写字,比他还要认真。他拉二胡的时候,她就坐在他对面的小凳子上,好像是在认真听。他跑出去玩的时候,她追不上,只好在家门口停住了,失落地返回来。他打架回来,脸上和膝盖都破了,她就哇哇大哭。等到他上了高中,住在学校了,她一周才能见到他一回,而且他越来越多地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停地拉《二泉映月》和更多的曲子,她有时候能得到恩典般地跑进他的房间,就赖着不愿意出来。哥哥做他的事,她就在旁边看着,也不出声。哥哥有时候会给她一本小人书,她就喜滋滋地看。东方岩发现她喜欢看书,就攒下零花钱,周五回家的路上经过书店时,总会给她带一本。她把那些书当作宝贝,哥哥家的时候,她就把那些书当作学校的课本,自己给自己上课,写生字。
东方岩考上大学那一年,她也该上小学了。东方鹤没有上幼儿园。她的学前教育等于是哥哥在家时教给她的。在他们那个地方,不上幼儿园的孩子也是有的。他们家不算富裕,东妈总是带着她去果园和地里。
然后她上一年级了。学习相当好。而他大学校园之后,时间好像在他身上没有了意义。他停止了前进,停止了学习,可能也停止了长大。从大一到现在,他还是那个他,可是东方鹤的变化就太大了。她从一个小娃娃到如今成年的大姑娘,时间太神奇,催生了她这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而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根傻不愣登的树干。十几年过去了,好像也没多少变化,也许只有眼角的皮肤有些变化。
东方岩躺在开往开往故乡的夜行火车上,想着自己的对面就是当年那个追着他粘着他的小姑娘,觉得不可思议极了。他仿佛还记得刚刚出生的那个瓷娃娃,刚刚会走路的她,快要上一年级的她,留起了长发的她,扎起了小辫的她,笑了的她,哭了的她,摔跤了的她……
“嗯,你那时候那么小!现在这么大了。”火车经过一段大概是城市边缘的路段,玻璃上映出明晃晃的灯光。
“没想到我又可以粘着你啦!”
“小鹤,你是不是有人了?”东方岩突然的一问东方鹤猝不及防。她没有回答。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上次来给你过生日的那两个男生,是不是都喜欢你?而你是景吧。景外表秀气、也很懂礼貌,看样子家境也不错。至于另一个嘛,叫什么来着?怎么一下子给忘了呢?”东方鹤任凭哥哥自言自语,打定主意不开口。
“就是想不起来了。反正那个男孩嘛,愣头愣脑的,跟你哥我差不多。”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并没有打算停下,又接着说:“我不会干涉你的。爸妈说什么不准你谈恋爱,但是哥告诉你,你可以谈恋爱。你已经成年了,可以对自己负责了。也要尝试着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人就是这样一步步长大的。小鹤,睡着了吗?”东方岩扭过头去看隔壁铺位。黑暗中他看不见她是否正睁着一双大眼睛,像小时候那样认真听他。
“爱情是很美好的,健康的爱情带给人的是促进、激励作用。你不必害怕。只是要保护好自己。从这一点上来看呢,我觉得景好像有点成熟,而那个谁,还是想不起他的名字,他就比较单纯。景是比你大一年级吧?”
“哎,你别嫌哥啰嗦。也别不好意思。等咱们回家了,我还要跟你好好谈谈这个问题。今天就睡觉吧。”东方岩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个婆婆妈妈的人。他掖了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