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告诉她我们打算结婚,她同意了。她说太好了,我们终于有一个完整的家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哭得稀里哗啦的,当然我是躲到自己房间里才哭的。她立马就要求一切都自己来,要学习自己独立生活的技能,还要学做饭。这,这,这不是要离我而去了么?”
“哈?你多虑了吧?阿良!你这是为父心肠,女儿总要长大,也有一个独立过程。我倒觉得这是好事。稻子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早说了,她的内心非常强大,也超乎我们想象地丰富。千万别把她看做一个小不点儿。她跟我们一样,几乎是一个成年孩子了。”
“成年孩子?”这句重复,忆良几乎是嚅嗫着给自己听的。
“是的。”没想到对方听见了。提娜接着说:“虽然从你的角度,女儿一下子长大是难以接受的。因为你又当爹又当妈,对孩子的感情是双重的。你有自己不被需要的失落,还有对她独立生活的担忧,这种担忧被你单位幻想无限放大,你总觉得她是现在就要出去独立生活一样,而稚嫩的她又不可避免遇到好多麻烦,你一定是以这种心态在思考今天早上的事的吧?”
“你说的对。”提娜有条不紊的分析让陷于困境的忆良一下子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嗯。这就好啦!我们从现在开始好好教给她独立生活的技能,我想对稻子来说是好事情。咱们应该为她高兴。”
“话虽如此,可我……怎么就高兴不起来?”
“你现在就像待嫁的女生。觉得家里添了人,本来就担心稻子不适应,她又突然变得懂事起来,你心里就满心以为她是要苦涩地自吞苦果了。”
“是啊!你简直把我看穿了……”
“我们真诚相待,也真诚待稻子,不要试图遮掩,她什么都懂,我想她会幸福的。我就是想要给她那种坚定的,坚强的幸福,而不是把她当温室的花朵那样护卫起来……你懂吗?”
忆良点点头。
剩下的事情就是双方家长见面。提娜能够接受离异的忆良,还带着一个女儿,已经让忆良爸妈一提起就能涌出幸福的泪水了。经过平日的相处以及上次度假期间的交流,忆良爸妈对姑娘那是没话可说的。“又漂亮又能干,心又好!真是太完美了!”忆良妈因为他们的喜讯高兴得失眠症也好了起来。这一段时间她每晚能睡四个小时左右,睡得很香。白天她虽然担心这担心那的,但总归是奔着好的方面去想,再说结婚有好多要准备的,把老两口也着实忙活坏了。忆良和提娜都说一切从简,忆良爸妈却觉得对不起人家姑娘,于是还是按他们老一辈的那一套辛勤布置着。
至于提娜父母这边,除了她的妈妈比较心疼女儿外,倒也没什么别的枝节。提娜跟父母仔细谈过了。他们家属于很开明的新式家庭,父母充分尊重孩子的选择,只是做母亲的难免舍不得女儿嫁给一个二婚的男人还要给人家孩子当后妈。提娜将稻子和忆良的好尽力描述过了,也表达了自己想要为这个温暖有爱的家庭作自己能做的这个家更加完满。他们只好祝福,不再犹疑了。
虽说是二婚,可自家女儿是第一次结婚,提娜父母含着眼泪为女儿精心准备的嫁妆不必同等家庭的婚嫁标准差。忆良爸妈深觉对不住儿媳妇,因此在礼金方面也就准备得更加丰厚了。尽管提娜在中间多次调和,但双方老人都丝毫不打算放弃自己的计划,因此这一对新人结婚时,女方家收到的聘礼、新人收到的结婚礼物都是十分可观的。
东爸东妈以及外婆提前一周来了北京,为婚礼做着多余而必不可少的准备。他们与庄禾妈妈说好了,过年呀大家一起再回静宁办一场酒席村里好好热闹热闹。庄禾妈妈满口答应。
东方岩和庄禾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他们二对新人的婚礼在同一天同一个场地举办。提娜父母本来不想合办,但提娜坚持,他们就又让步了。
邀请来的宾客当中有双方新郎共同的好友,亲人及同事,也有庄禾、提娜各自的亲友。幸好场地是露天的,因为来的宾客实在不少。
东方鹤邀请景来参加她哥哥的婚礼,不巧的是景那天得去内地一所大学做交流,所以他提前来家里送上了结婚礼物,并且亲自道贺,陈述遗憾之意。景和东方鹤双双出现在外婆及东爸东妈面前的时候,父母虽然不是很愿意看到这一幕过早上演,但确实因为他们二人在一起实在登对,那画面堪称赏心悦目,也就没有为难景。但东方岩一笑置之,就好像他从来没把景看做是故事的男一一般。他猛地记起第一次与景照面的那个傍晚,他在音乐社门口偷偷盯东方鹤的梢,就是确认她的爱慕对象,而那个人迟到了还正好跟他碰上了。那时候他一眼就知道那是妹妹心仪之人。可他纵然看到如此般配的画面心里却一点也放心不下来。
“这可能不是她的另一半……”晚上睡觉前他跟妻子说起这个来。
“我也有同感。景这个孩子,怎么说呢?不像是能疼小鹤的人。”
“可有什么办法呀!她爱得死去活来。”
“哪有那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