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鹤利用周末的时间,报名参加了这个“老人团”,成为大家的“小领队”。
婚礼那天,殷英也来了。避免尴尬,汪浩没有来。殷英给两对新人带来了结婚礼物:定制的一个陶瓷小天使摆件。东方岩看她气色和精神都好多了。想起一年前他在东方鹤的迎新晚会上第一次重逢她,那时候她的人生还令东方岩羡慕,被他当作成功幸福的标本,而时隔一年,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幸福的定义从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谁都无法永远握住通向幸福之门的钥匙。
他接过礼物,真诚地道谢。遇到这类的事,他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类似安慰或者劝解的话了。殷英曾经半开玩笑地说过自己对他的感情。那种感情一直秘而不宣,也从未得到曝光的机会。如今还让刚刚经历了失孤的她来参加自己的婚礼,见证自己的幸福,东方岩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过于残忍。于是他就特意叮嘱东方鹤多陪陪殷英老师。
自从出了那件事以后,她的人生就到一种不冷不热不痛不痒的麻木状态。每一天她能将课备好,按部就班上完课,然后看相关书,批学生们的作业,跟他们安排单独的交谈……汪浩也同样,似乎每一件事都做的过分有条不紊了。
九月开学后,东方鹤就搬回了宿舍,因此殷英家又恢复到刚出事那会那种冷寂的灰色。离婚的手续终于办下来了。按照她的意思,她应该搬出这个家,可是这房子当初是他们俩一起买的,贷款也没有还完,以他们的收入,她也没有能力再去买一处新的房子。殷英和汪浩说要去租一个房子住,就开始收拾家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每当汪浩下班回家,看到她在家里的各个角落收收捡捡,拿起又放下,收好又取出,又借此机会擦擦洗洗的,他的心就再受一次折磨。
“英,我建议,你别搬了。我们合租吧。这套房子,现在相当于我们都是合租的,我们各自承担房贷的一半,我们的家散了,房子也就是散了。它现在只是我们合租的一个房子而已了。”
殷英停下了手里的活,似乎在权衡。“行吗?这样好像不妥吧?没有这样的先例……”
“没什么不妥的。我现在也只是晚上下班回来睡个觉。你出去租房子不也是跟别人合租吗?咱们这附近的房子,想要租一套单居,还蛮贵的。”
殷英觉得他说的是有道理,但是这个想法太大胆了,超过了她的认知。
“虽然你的提议很有现实意义,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既然咱们离婚了,那就应该按照离婚的过法来过。如果还是在同一个屋檐下,这……又有什么必要离婚呢?”
“是啊,是啊!我们根本没有必要离婚。你把婚姻当儿戏,我也没有珍惜。所以才成了今天的局面……难以挽回了……”殷英听汪浩的语气里,好像满是悔意。她心有不忍,因为正是她大力促成了今天局面的形成。
“别说傻话了。我是对租房子一点经验都没有,老实说心里也有很多担忧和惧怕……其实我好像觉得咱俩离婚并没有对我们俩造成什么特别的伤害。我过去总听不得旁人说起这种故事,还总是试图站在当事人的角度去想象这种分离对自身、对彼此带来的伤害与后果,可是现在你看咱俩,咱俩还说要合租房呢……”殷英笑了。
“那是因为你把悲伤都用完了,在力凡走的那时候……”汪浩本不打算把这句话说出来的,他怕说出来又会勾起她的伤心,怕这句话成为刀子,又戳进她的伤疤。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殷英没有表现出伤感,只是勉强地笑了笑。
“汪浩,我们没有好好谈过吧,从那时候起?”
“嗯,每一天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你避开我,我也避开你,避免看到彼此想到过去……”
“我真的那么不堪吗?不堪一击,遇事逃避……”
“这不能怪你。你已经很好了。只是把我给甩了。”汪浩倒了两杯水,递给殷英一杯。殷英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好像这是出事以后,他们俩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如今我把你当作什么了呢?如今,我好像能重新跟你说话了。把你当知心人,当朋友,当亲人,当同事……”殷英情绪激动地说。
“英,你把我当什么都行。只要你别跟自己过不去。前一阵子我很担心你,觉得你走不出来了……”
“没想到离了婚,我好像能喘口气了……”殷英没有意识到自己无心只话会令对方难过。她好像一下子有了倾诉的愿望,又因为想说的话太多,内心堆积的想法太多,一下子把倾听者的身份和可能产生的情绪全部抛诸脑后了。她只是需要说,不停地说出来,说出来她内心真正压抑了多年的东西,把那埋藏了多年的郁结一吐为快。汪浩回应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她也没看见。他知道他现在不管说什么不说什么对于殷英来说都是同样的效果。“那就索性成全她吧。”他这么想着,起身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给殷英喝完的水杯倒满。
殷英满足地喝了一口,接着说:“你说人这一生活着到底是什么呢?你看我们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