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造就退出舞台了。落后啦。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玩的是什么啦。”端来一杯水给提娜,算是道歉。
“哎,好吧,看你可怜兮兮的,原谅你了。一会你陪我买鞋,我请你吃宵夜。”提娜一撅一拐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我还没吃晚饭呢。”提娜没听见忆良这句话。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提娜的手恰到好处地搭在忆良的胳膊上,她的脚还有点疼,不过走路没问题。忆良耐心陪她看了几家鞋店,终于找到一双提娜。
“我给你一块钱吧。”提娜穿着新鞋在镜子前说。
“啊?为什么?”忆良没明白她的意思。
“据说男人给女人买鞋子,女人要给男人一块钱,这样这双鞋才是被祝福的。”提娜古灵精怪地笑着说。
忆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了。
等忆良回到家时,老爷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阿姨在沙发上打盹,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后,揉了揉眼睛,向忆良报告说吃完饭,她帮稻子洗完澡,又给稻子念了《小王子》,稻子就睡着了。忆良抱歉地说“我送您回去吧,太晚了。”阿姨说不要紧,她住得很久近。骑自行车十分钟就到了。忆良送他到门口。然后又上楼,轻声打开稻子的房间,看到女儿熟睡的脸,一天的疲累化作一个微笑。他亲了女儿的额头,下楼洗漱忙自己的去了。
“呱呱呱”,一大早忆良的就响了。他抓起,眼睛都睁不开。“喂?”
“阿良。桐桐跟我分手了。”电话里传来一个凄切的声音。那是东方岩。忆良的朋友。
“几点了?”说着忆良艰难地爬起身,看了一眼时钟。“欸!大周日的早上!六点钟不到!你就打电话给我说你被甩掉了?”
“阿良。我一夜没睡。”电话里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你等会。你等着。我带稻子过去看你。”忆良意识到东方岩不太好,紧张起来。
“稻子!快起床啦!我们去看看岩叔叔好不好?”忆良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稻子新鲜的脸庞很快出现在楼下。忆良看到稻子的脸,就不知不觉充满了动力和勇气。
“岩叔叔怎么啦?他生病了吗?”稻子往椅子上一坐。忆良看着她自己扎的头发,实在是看不过去,本来是帮她重新梳,结果越梳越乱,最好只好放弃,扎一个简单的马尾完事。
“没有。你岩叔叔想稻子啦。我们一会去超市买点水果,看完岩叔叔,我把你放在张阿姨家,你在张阿姨家吃午饭,然后我再去接你,我们一起回家吃晚饭,好不好?”
“嗯!”
忆良注意到稻子把盘子里的胡萝卜全部挑出来放到一边。
“稻子,你是不是又不听话了?”忆良的语气有点严肃。
“爸爸,我不想吃胡萝卜。”稻子只消看一眼爸爸就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我说过小孩子不能挑食,对不对?稻子你不记得了吗?”
“爸爸……”稻子这次真的快哭了。
忆良知道强迫孩子吃,用这种暴力的方式并不可取。令他着急的是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孩子好好吃饭,不挑食,营养全面。作为一个单亲爸爸,他做的已经够好的了。在有稻子之前,忆良并不是一个耐心的暖爸,也是有了稻子之后,他的人生才完全打开了新的可能。他总说自己几十年的暴脾气就是被稻子治好的。在遇见稻子妈之前,忆良跟男人一样,也是个糙爷们,毛手毛脚,家也不会收拾,饭也不会做。
那一年,31岁的他吊儿郎当,父母给他相亲相遍了周围的邻里。实在没办法了,他没有哪一次上心。老两口不要他回家,他就自己买了套房子在东边。老两口住在二环的老房子里,他也不怎么回家。
有一天,他领回来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告诉父母这就是他们儿媳妇。他径直走到父母的房间,找到户口本,拉着姑娘就走了。老两口还没来得及问问女孩姓甚名谁,也没给姑娘倒杯茶,这两个人就跑到民政局登记结婚了。
朱颜个子不高,皮肤晒得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小麦色,画着精致的妆,短发。大夏天的穿个热裤,腿很细,很瘦。她抽烟,据说是在高中学画画时被影响学会的。现在她一天要抽一包。
说来也巧,之前忆良从来不去什刹海酒吧街转悠,那一天正好一个客户从台湾来,要忆良陪着去逛逛。夜色已晚,什刹海周边开始热闹起来。拉马头琴的、打非洲鼓的、弹吉他的、画素描的,都找到了自己的领地。朱颜的朋友之前在这有个点,那一天他请朱颜替他一天,以防位置被人抢了。朱颜叼着烟,用炭笔在白纸上画出了一个水灵灵的小女孩,她的眼睛画得那么好。好像里面有一汪泉水似的。忆良的台湾客户鬼使神差上去搭讪,朱颜有点被惹怒了,忆良上来解围,最后不得不请二位“坐下来喝一杯”。两个人就这样成了朋友。朱颜欣赏忆良打抱不平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