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是阴沉,“今天莫不是要下雨吧?”她不安地想。她可不希望这天下雨。因为下雨就意味着她要与何庆被困在屋里,无法出门。本来她的心就有些乱麻麻的,如果再一整天与他抬头低头面对面,她难保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说出什么令双方尴尬后悔的话。
咖啡的香气弥漫在整坐小屋里。何庆闻香而来。“这么早就醒了?没睡好吗?”早晨起来他的嗓音还有些没完全醒过来,因此显得比平时更低沉些。不过在东方鹤听来,他的嗓音让她感到一阵倦意袭来。
“嗯。早安!喝咖啡吗?”
“你亲手煮的?”对方点点头,“那就来一杯。”他接过白色的咖啡杯,东方鹤递来牛奶,“要不要加点奶?”
“不加。你早上起来就喝咖啡啊?”何庆注意到她用的是一个大的马克杯。
“嗯。我习惯加牛奶,喝上一大杯。”
“好像会下雨。你看到那边的积雨云了吗?”何庆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山峰上面大片大片的黑色云朵。
“我以为这个季节山里的雨水应该是晚上下,早上就放晴呢。”东方鹤又往自己的马克杯里加了些冷牛奶。
“你煮的咖啡蛮好的。”
东方鹤不怎么和他说“谢谢”,这时候她才意识到。
导游打电话过来,果然预报了暴雨,行程不得不取消。
“好吧!我恐怕这一次的行程,你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山里了。我们还有那么多城市没去看呢!”
“嘿!这有什么关系。相较于城市,我可是更加喜欢自然。”
“我们在这山里转悠了这么几天,今天又出不去,不会感到我亏待了你吧?”
“嗯……有那么一点点……那么,你跟我说说昨晚做什么梦,我就不记在心上了,如何?”
“哪有这样的……”她嘟囔着,脸上却是宁静的神色。
“那我们坐下吧。对了,等我去弄点早餐,干喝咖啡可不行。”厨房里有现成的材料,他用切片面包裹了煎蛋,盛在盘子里,端到桌前。
“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东方鹤斜眯着眼看他。
“你脸上都写满了。”
“都写什么了?你给念念。”
“好!我念了啊。‘雨,男人,遥远,未来,生活,未知'……”
东方鹤被他挨近了盯着看自己的脸而满面红光,脸颊发烫。加上他口里蹦出的那几个词,跟她昨晚的梦也太接近了!她呼吸急促,又无处可躲可藏,于是他们两人就那么对视了有半分钟之久。
雨好像忍了很久了似的,终于恣意下了起来。砸在玻璃窗和屋顶上,噼里啪啦地响。东方鹤内心十分慌乱,她故作镇定坐下来吃完了早餐,却因为过分紧张而一反常态一言不发。何庆落座,恢复了平静。看她如此神情,料定她心里此刻一定是小鹿乱撞,便也没有作声。他看了看窗外,琢磨着该怎么度过这一天,好让东方鹤自在一些。
上午长长的时光,屋内有些幽暗,看书需要开灯。何庆和东方鹤都随身带着kindle,旅程上尽管很想带纸质书,但轻省,两人不约而同都带了电子书器。东方鹤发现她的kindle没电了,何庆建议她跟他一起看他那本,她瞄了一眼《论宗教情感》!
“你的兴趣还真是广泛啊!”
“哲学的尽头是神学,就好像科学的尽头是神学一样。”
“要是你可以给我念念,我就靠在沙发这,我可不保证我会睡着哦!”东方鹤说罢,顺势就靠在沙发上。何庆用他那低沉浑厚的嗓音开始念道:“语言每每是不充分的,因为在日常运用方面,词的意义常常是不严格的、模糊的、不确定的。在一种意义上,灵魂的感情与意志和爱好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在其它方面,意志和爱好的活动也许不能被称作感情。因为当我们自愿采取行动时,我们所做的每件事,都有意志和爱好运作。我们的爱好支配着我们的活动。但是,我们通常并不把的爱好和意志的活动称作感情。是否被称作感情,并不仅仅在于它们运作的强度和方式的差异。在每个意志行为中,意志对于出现在它面前的东西或者喜欢,或者不喜欢,或者赞同,或者反对。这和爱与憎的感情并无本质的差异。实际上,灵魂喜欢或者喜爱某物,如果它是强烈的,生机勃勃的,那么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爱的感情affectionoflove,同样程度的不喜欢或者反对,就是我们所说的憎恶hatred。意志赞成或者反对某物的程度,使意志成为感情……”
沙发上的听众早已在她所声音中闭上了眼睛,发出了轻微的酣睡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