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无言是因为幸福,幸福的人无话可说,只忙着感受幸福,没有什么自怨自怜的机会。而有的人无言是缘于痛苦,痛苦让人有太多的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索性就不说了。所以托尔斯泰的至理名言“幸福的家庭大都相似,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也可以大而化之说成:幸福的理由大致相似,而不幸的原因则各有不同。
现代社会,不论是女性还是男性,都面临着极大的压力。压力之下必有迷惘。因为对现状的不满便去寻求庇护,可放眼望去,四境之内一片狼藉。在北京独自打拼的年轻人都经历过至少一次这样的精神危机。租来的房子又小又没阳光,合租客不懂事不讲卫生,水电燃气费纠纷,生活习惯差距大,厨房卫生间永远都有人……房子离上班单位一般都在一到两个小时的地铁通勤范围之内……这些都不算什么,房子常常是一两年就到期,没有人喜欢搬家。但租房一族不得不跑遍整个北京城,从南边住到北边,又从西边挪到东边。房价逐年递增的速度永远甩涨工资速度几条街。同时在猛速增长的还有物价。一百块钱不知道能买到什么东西。一顿盒饭至少都得20以上了。姑且不说盒饭的卫生问题,姑且忘记前几次因为吃了不干净的盒饭上吐下泻肠胃炎被送到医院的事了。交通费每月300块,六七环你的房租每月2500块,加上水电燃气费200块,你还需要吃喝拉撒睡的成本。一个老实巴交的打工族一个月挣上10000块,刨去这些成本,也就剩几千块钱了。这是把北京当成乡下的一种过法得出的数值。如果你想发挥你在北京的意义,至少得使用起北京的独特:艺术区、剧院、画廊、文化与时尚的相关。这些都是花钱的地儿。如果你每天只是靠地铁联结起单位和住处,那你会越来越迷茫,越来越怀疑,自己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自己在坚持什么?
吃也吃不好做一顿饭既耗时又耗力,做多了吃不了,做少了不好做,睡也睡不好一开始琢磨这些问题就头痛头大,多琢磨几分钟就真的睡不着了,工作也不开心你发现你的朋友越来越少了,合得来的朋友要么在很远的东六环,要么就是被办公室政治给排挤走了,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你觉得无法畅快呼吸一口,一口都不行!你在地铁上跟不同的陌生人靠得不能再近了,他早上是吃了还是没吃,吃了什么,你都通过他的呼吸闻出来了口气重的一般是没吃,因为胃不好。你想靠你这么近的本应该是你的心上人可你事到如今,事业无成,婚也没结,结了婚的也好多两地分居的。地铁每到一站,都有如滚进来一块巨大坚硬的铁石,把车厢的每寸空间塞得满满的。你被铁石碾压,手指艰难地撑着车厢壁总不能在旁人挤你的时候倒在座位上的人身上吧。到了你该下车换乘的时候,你却没能挤出去,车里的铁石纹丝不动,车外还有更多的铁石涌进来。你绝望,却喊不出声。车门关闭时,你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你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了。你终于费劲挪到了车厢门口,头发全乱了。你本来有点洁癖,现在身上到处都被蹭到了别人衣服上的味道。你又乘回来刚才那一站,告诉自己不能悲伤沮丧下去了。你必须打起精神过完这一天。
过去你嗤之以鼻的“打卡观念”,现在也影响着你的上班路上的心情。过去你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因为金钱而工作的想法,现在也不会被认为是俗气了。跳槽前后你神经兮兮,瞻前顾后,左右权衡:如果不是越换越好,为什么要换呢?如果我拿不到那个数,我为什么要换呢?如果越换越不自由了,我为什么要换呢?过去你以为360行行行出状元,从没看低看轻过某个行业,如今,若让你去做一份又苦又累还不挣钱的工作,尽管那份工作十分有意义,你愿意吗?你会想我放弃现在有的,去做那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又有谁纪念我呢?凭我一己之力,也成不了什么大事,所以……过去你以为医生、律师、警察、教师、科学家的工作是真正伟大的工作,他们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一生,可你看见识过了太多行业潜规则,听过了太多生存而不择手段的“黑色故事”,了解了太多违背良心自由的罪恶结局。医生的红包,先交钱后治病的规矩,同样药效不同价格的药方;屈服于权利一方的必然宣判结果;色厉内荏、作威作福、打着执法旗的衣冠禽兽;扎孩子、打孩子、一声令下让年幼的孩子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的集中营指挥官;一年到头到处走穴、贩卖旧货剩饭的知名学者教授们亲手炮制的文化艺术一片繁荣昌盛蜃景;研制出各种添加剂、毒素的食品、用品、日化产品的理工科学者……你好像把都看透了。以前你的眼睛只接受过蓝色的纯粹和白色的纯净,现在黑色和灰色强行占据你的视野,你赶不走,挥不去,它们如影随形你面对事物都有了戒备,有了退缩,有了迟疑。以往你可以从外界事物上面获得快乐与满足,现在你得不到那种单纯的快乐了。
你就这样与痛苦并存,相处。
你会甘于平庸与平淡吗?
你还要在种种艰难与挣扎中执着地保持自己的喜好吗?还要通过喜欢或不喜欢来决定你一生之久将要从事的职业吗?如果不喜欢,工作是否就真的成了一种刑罚?如果一定要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