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傍晚,端阳城外来了一位少年,这少年面容十分憔悴,骑着一匹马,马上还背着一位昏迷中的女子,女子昏迷着倒在少年怀中,一看就受了极重的伤,衣衫上血迹已经凝固。
少年远远就朝着端阳城城门飞驰而来。
“驾!驾!!”
端阳城守卫持戟欲上前询问,却见飞驰中的少年从怀中掏出一物在守卫面前一闪而过:“裁决所急务!”
端阳城是临江省行省所在城市,守卫者最起码是地阶修行者,虽然少年速度极快但依然能看清那令牌上的血色海棠,立刻不敢阻拦,且回头呵斥行人:“裁决所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闪开!”
少年冲进端阳城,来不及欣赏大城市的繁华景象,直直朝裁决所分所而去。
少年自然便是张延云,三天里周初雪只醒过一次,张延云从她口中知道裁决所端阳分所具体位置后便不再逗留,马不停蹄地赶来,三天里竟只喝过些水。
周初雪伤得很重,再拖下去只怕会有生命危险。
渐渐地,周围人声减弱,环境也变得有些偏僻,远处一座有些阴森血红的府邸若隐若现。
张延云心头渐渐紧张起来,虽说此行是确保周初雪安全抵达裁决所,但临近裁决所依旧不免被其阴森冰冷的气氛所震慑。
这,便是东周国最可怕最铁血的机构!
远远的,张延云就勒马缓行,这里已经几乎没什么行人了,夕阳如血映在那座府邸上,本就是暗红色的砖瓦更显血红,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严肃。
终于看清了“裁决所”三个血色泼墨大字,张延云只觉浑身微微一颤,仿佛光是那三个大字都能杀人一样。
裁决所和衙门不同,它是国家最高司法机构,与衙门这种行政机构是分开的,衙门会终日开门处理突发事件,然而裁决所却不同,它虽然日日夜夜都在不停运作,但从没有开门接受案件的习惯,所以即便此时张延云已经走到门前,也没有看到一名裁决所官员。
裁决所正对的这条大街叫做东亭街,因为这条街的东尽头有一座亭子。
门口两座石狮也与其余府邸不同,其他地方的石狮子都是面朝正前方,而裁决所门前的两座石狮子却是目光向中间汇集,狰狞可怖的眼神死死盯着门前来人,只要是敢走到裁决所门前的人都会被这两道目光凝视得心里发虚。
所以自从裁决所在此开府之后,整个东亭街上都几乎没什么人影。
虽然由于周初雪的原因,张延云对裁决所改观,但裁决所特意制造出来的阴寒形象仍旧占据了主导地位,再加上小妖的秘密,张延云依旧不想见到裁决所除周初雪以外的人。
张延云深深吸了口气,将周初雪小心翼翼从马上抱下来放到裁决所门前,将裁决所令牌塞入她的手中。
他低下头静静凝视着周初雪毫无血色的脸庞,轻声说道:“师姐,我把你救回来了。”
顿了顿,他又挠了挠头道:“我体内的事我觉得自己能处理好,你现在也没办法留住我,虽然你说不会让我受伤但你现在自己都伤得那么重,所以……我只能送你到这了。”
“对不起。”
“如果你真觉得不放心,等你养好伤再来找我,反正你也知道我就要去临江学府修行了。”
“那么,就此别过了,师姐。”
张延云站起来,突然想起这一路的点点滴滴,和一些惊心动魄的经历,嘴角微微一笑,轻声道:“谢谢你,师姐,我还欠你一次。”
随即他敲响了裁决所的大门,然后急速转身上马离去。
拐弯后他悄悄地回头,看到裁决人打开门,将周初雪抬了进去,终于松了口气。
……
夜幕降临,张延云牵着马走在端阳城的街头,感受着端阳城的繁华与热闹,他没有急于去临江学府转转,因为他觉得若真的要在这座城镇呆四年,先熟悉熟悉环境才是好的。
端阳城虽然不比长安城,但比起东江小镇来说实在是要繁华太多,即使入夜后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街边各色摊贩极有次序地排布着,灯火明亮,吆喝声和笑声不绝于耳。
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除了……没钱。
张延云已经近乎三天没有进食了,他之前也没想过自己能真的不去裁决所,身边更是分文没有,所以闻着看着街头这么多的馒头油饼,腹中的饥饿愈发难以控制。
但是他没钱,又决计不会去偷,一时间竟然眼前有些黑,他只能抚着额头跌跌撞撞地在人群里前行。
“驾!”
“驾!!”
“让一让了!让一让了啊!”
马嘶雷鸣,一名穿戴名贵的翩翩公子从道路那头骑马飞驰而来,身后护卫紧紧跟随并且大声高喝着:“公子出游,速速避退,避退!!!”
“让一让一让诶!”那浑身好佩戴上珠宝的公子也噙着一丝笑容高声喊道,声音并不严肃,春风满面。
周围游人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一幕,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