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云自然不知晓走后发生的事,他路过临江学府偏门的时候本想着和看门老人打个招呼,却发现老人竟伏在桌上睡着了,阳光照在他没什么头发的干瘦脑门上,张延云看到了不少已经结疤的伤痕。
张延云没有叫醒他,只是微微行了一礼便离去了。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三竿,也不知老人热不热,只知道他睡梦里迷迷糊糊嘟嘟囔囔着。
张延云走在繁华街道上,人潮还没有散去,酒肆客栈门口的人越发多起来,嘈杂声几乎要掀破天际。家家户户都簇拥着一位少年,大声恭贺着,簇拥着他走进这家或那家酒肆,身后是一堆喜笑颜开的亲友。
这才是金榜题名应有的模样吧?
张延云心中有些失落有些羡慕,但他不会嫉妒或者故作清高的鄙夷,他只是揉了揉鼻子,从角落里迅速离开。
人和人的命是不同的,没什么好比,他一直都知道这点。
只是这种时候他难免会想念钱山海,如果钱山海在这的话应该会破例带他吃一顿好菜庆祝一下吧?
“钱叔,你现在在哪呢?”张延云低头走着,心中默想。
……
东周国的入学手续很简单,只要在十五日之后拿着成绩单去学府负责处申请就行,如果学府愿意招收那拿着身份令牌当天就可以住下来,如果没达到要求则需要赶去下一所学府申请,算下来运气不好的人七八两月大概需要跑遍整个东周国才能找到一所学府,不过只要根据往年录取情况和自己的成绩大致推算一下往往只需跑三所以内学府就行。
至于张延云自然不需要这么麻烦,他从临江学府回萧府后找到正在睡觉的萧玄说明情况后萧玄双手赞同,当下两人就收拾行囊,萧玄当晚和父亲商量了一通,似乎父亲也巴不得萧玄早日离开,不仅立刻答应而且还给了两人各自一笔丰厚的盘缠。
当然,这里的“丰厚”只是张延云一个人的感觉。
次日,也就是七月十六日,张延云和萧玄就从萧府出发,在临江学府报道后直接入住学舍。
两人被分配在二学舍,算得上是今年第一批入学的人,三人一间的学舍还都是空荡荡的,萧玄大手一挥,选择了最东边的一房,说是什么“紫气东来,靠东好”。
丫鬟翠莺忙前忙后,这里的学舍空间虽然不小但怎么也没法和萧府相比,这位贴心的丫鬟一边收拾着一边双目含泪,唠唠叨叨着少爷要受委屈之类的话,弄得就连萧玄也哭笑不得。
房间里一共三张床,萧玄选了最东边的一张,张延云居中,西边那张暂时还空着。
好不容易送走一群奴才丫鬟,两人躺在各自床上,长长松了口气。
张延云松口气是因为收拾东西还是挺累的,他可不是萧玄,一切都要自己动手。
他抬头看向睡在对面床铺的萧玄,欲言又止。
萧玄也看向张延云,摆了摆手笑道:“现在我稍微有了些当年在老家的感觉,哈哈……”
“虽然这里空间小了些,可我心里宽敞了,甚好甚好啊!”
“延云,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可要互相扶持啊!”
“我不像你这个变态能有五甲成绩,我考个三甲已经要烧高香了,你以后可要带着我啊,我就跟你混了啊!”
每一句话都以叹词结尾,看得出来萧玄现在心情是真不错。
不过张延云还是皱了皱眉,说道:“你还是不要太过放松了,虽说你家里人不至于在这也安插暗哨,但毕竟我们还是在端阳城,谨慎些总是好的。”
“另外,”张延云认真说道,“五甲只是理论成绩,和修行天赋无关,你让我带你,我可不一定能做到。”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知道。”萧玄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闭着眼道,“你啊有时候就是太一本正经,煞风景,煞风景啊……”
张延云也不跟他计较,掏出新领的印着“临江”二字的腰牌,指腹轻轻滑过笔画,低声喃喃道:“这样,就真的是临江学府的学生了。”
他抬头推开床边的窗户,眯眼望着窗外的一棵参天梧桐。
“改不了了。”
萧玄歪过头睁开眼看着窗边的少年,少年靠在墙壁上的身影和窗外的梧桐构成一幅画。
萧玄脸上笑容稍稍敛去,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张延云眼中有别样的光芒,给人一种淡淡的思念和无奈,偏偏他的嘴角还微微上扬着,就更让人心酸。
“这小子,莫不是在思春吧……”萧玄轻声嘀咕,张延云脸上的表情立刻凝固,冷冷注视着他。
萧玄眼皮一跳,连忙举手投降:“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这敲门声极有意思,先是一声,然后两声,紧接着又是一声。
张延云两人对视一眼,萧玄坐起来朗声道:“请进。”
门被缓缓推开,一张脸探了进来,这张脸生得极为白净,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有些苍白,脸上挂着明显是假笑的笑容,紧接他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