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说话,炯炯目光扫过众人,却没人愿意和他搭话,他也不恼,嘴角微微笑着,手指轻轻扣着桌面,最终望向岳清风。
这位长老名叫铁宗,不过在长老团里的外叫做“铁公鸡”,很明显,他负责的是临江学府的财政收入与支出,不管是回春堂还是其他部门,想要花钱都得经过他的手。此人坐在这个位置几十年,精于利益计算,经常因为财政数目和各位长老起冲突,人缘自然不太好,但是在他的下,几十年来临江学府财务上确实没出过什么大纰漏,不得不说是他的功劳。
所以,其他长老大多对他保持一个敬而远之的态度。
然而岳清风身为一府之主,总不能厚此薄彼,见铁宗望向他,便道:“铁长老,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吕泽文虽然指出了人证物证,但是他本人也同样有杀人嫌疑,故此他说的话自然不能全信。”
铁宗眯起老眼,微笑点了点头,竟然就这么闭嘴了。
“府主,以我的看法,其实不管凶手是谁,董家都不会善罢甘休。”坐在末位一位魁梧的老人突然瓮声瓮气道,“我老公羊不会玩这些手段,也给不出什么意见,不如我先走,先去给那些护卫们上上课,给他们敲敲警钟!其他什么幺蛾子,你们整去吧!”
此人声音如瓦釜雷鸣,虽然年事颇高但一身精气神都仿佛壮年,正是临江学府负责护卫治安的公羊宏长老,为人讲义气又爽快,人缘很不错,与铁宗算是两个极端,两人之间没少矛盾。
“老公羊,这么急着走,怕不是家里美妾守空房……”有人揶揄打趣道。
桌上沉闷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些,众人都微微一笑。
“鸟!”公羊宏瞪大铜铃般的眼睛骂道,“学府有事,别说是老子自己的美妾了,就是你老婆在等老子老子都不会去!”
“呵呵……”众人深知此人心直口快,听这话也不往心里去,微微一笑,了下坐姿,便不再管他。
岳清风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便麻烦公羊长老了。”
“学府,谈什么麻烦?”公羊宏起身,抱拳离去。
目送公羊宏离去,岳清风目光重新落在剩下的十一人身上。
付春熙又道:“这件事说好解决也好解决,说不好解决也不好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尽快查明真凶。一旦查出真凶交给董家,谅他董家也不敢太过分。”
此言一出,包括铁宗在内的众长老都微微点头,这就是名府的底气!
岳清风点点头,道:“其实现在嫌疑范围只有两人,第一位是张延云,已经被我押入思省处,第二位便是那吕泽文。”
“那还不简单,对这二人审讯一番便是!”
“有什么好审讯的,我看那张延云就是凶手,你们没听那吕泽文当场以死明志吗?”
“这吕泽文我稍微了解一些,家族也是长安的大家,幼年饱读诗书,想必被人诬陷羞愤交加,才不惜以死明志的吧?”
“如此说来,那张延云就是凶手了?”
“十有**!”
“我看差不离!”
岳清风和岳淑红默默对视一眼,坐在岳清风右手边的老人依旧昏昏沉沉,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甚至似乎也没在听,奇怪的是却也没人敢说他什么。
长老们还在讨论着,不得不说吕泽文一招“以死明志”让很多长老下意识愿意站在他这一边,更别说他还指出了人证物证,看来……张延云很难逃过这一劫。
岳清风心中有些担心,张延云自然是不能交给董家的,但如果到最后长老团真的做出什么不利的决定,他就算是府主也无法改变什么。
但……真的能把张延云交出去吗?
会议持续了大半个时辰,讨论出了针对董家来人临江学府在各个方面要做出的应对,不能倨傲,当然也不能卑下。
绝大多数长老都同意把张延云交给董家,只剩岳清风兄妹二人和付春熙没有明确表态。
“好了,今日便先到此吧。”岳清风起身。
长老们站起,对岳清风和老人微微拱手一拜,接二连三地离开,到最后只剩下岳清风兄妹二人和窝在椅子里昏昏欲睡的老人。
岳清风对老人一拱手,有些恭敬道:“大长老,不知您有何高见。”
岳清风虽是府主,但却不是大长老,面前这位百岁多的老人才是临江学府的大长老,也是如今临江学府内资历最老的人。
大长老掌管学府刑罚,思省处就是由他。
大长老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向岳清风,半晌后才缓缓低声道:“这些事宜,十六年来清风你遇到过也不止一次了,我知道你心里已有打算。喊那些老家伙来,你只是确定他们的心思罢了。”
岳清风弯腰躬身,深深一拜。
大长老颤巍巍地起身,岳淑红搀扶住他。
大长老看着岳清风,眸子渐渐清亮,缓缓道:“不管你怎么做,总之记住两点,第一是学府的名誉声望,第二才是所谓的公道与正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