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云的死讯瞬间在临江学府传开,虽说修行路上生死无常,但在学府里被人袭杀而死的事迹还是少之又少,一时间学府之内各处戒备等级都高了一级,入夜后学府之内竟然很少有人出门。
此刻已是亥时,距离子时已不远,突然临江学府大门口闪过一道人影,疾步匆匆朝端阳城内走去,一身怒气。
看门的老大爷揉了揉迷糊的双眼,隐约认出来那少年是萧家二少爷。
老大爷挠了挠头发稀疏的头皮,嘟囔几句,又重新躺下,翘起双腿迷迷糊糊睡去。
再说萧玄半夜溜出临江学府,张延云的死他无论如何不能甘心,纵使岳清风下了禁足令他也要逃出去。
张延云还能死在谁手里?
按萧玄的想法,和张延云有过节的只剩下吕泽文和那位连宣师兄,就算不是他们动的手也一定是和他们有关的人,他一定要查明真相还张延云一个公道!
可是,董云承现在还在端阳城,岳清风等人当下必然无闲暇来查明真相,光靠萧玄自己的力量又绝无可能做成此事。
于是他想来想去,只能半夜偷溜出学府,去那个他原本并不情愿去的地方。
……
萧府。
夜间两位值守人员看到黑夜中快步走来一人,不由警惕起来,等到那人走的近了,二人微微一愣,大惊失色,连忙单膝下跪恭敬道:“属下见过二少爷。”
萧玄眼中根本没有这两人,身形如风,远远问道:“父亲睡了么?”
话音落下,他已经进了门。
值守人员恭敬回答道:“近日老爷得了小风寒,应该已经早早睡下了。”
声音飘荡,萧玄已经拐弯府内,听到护卫的话,眉头微微皱起来。
他清楚自己父亲的身体,论修为萧正天也算是一方高手,怎么会得风寒这种小病?
萧玄皱了皱眉,然而心中一心只系着张延云的事,来不及细想已经走到萧正天的屋前。
屋内还亮着丝丝烛火,萧玄知道父亲睡觉有点烛火的习惯,因此并不能因此判断出什么。
突然,只听见屋内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老爷,董家近些年手伸得越来越长,我们这端阳城恐怕也已成为他们的目标。”萧玄听得出来,这是夫人柳氏的声音。
萧正天浑厚的声音缓缓传来:“无妨,董家贪多嚼不烂,我萧家以不变应万变就是。”
“那董云承今日下午还曾派人前来说想要见您一面……”柳氏又道。
萧正天道:“萧董二家有什么情谊可言,他董云承为何要来见我?见我,无非是想探一探我萧家的虚实。”
“听下人说,董云承今日在临江学府里可是大耍威风,就连你那私生儿子都被人家教训了一通呢!”柳氏语气微微转狠,“我倒是不关心那小杂种的死活,不过他好歹姓萧,难道我们就这样装聋作哑?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过了片刻,萧正天缓缓道:“夫人啊,何为商人?商人做一切都是赚钱。但商人最大的忌讳是什么?我萧家历代谨记不忘的就是商人莫太多参与权力之间的斗争而忘了本分,否则就会万劫不复!董家这几年为何敢如此嚣张?还不是因为董成风这些年与皇族里有些人勾结到一起?董成风渐渐醉心于权力之中,乍看之下董家似乎蒸蒸日上,但其实内部消耗远超往年。”
“董云承被他老爹和董家现状迷住了眼,觉得不假时日别说我萧家就是那王家李家都能取而代之。可惜他们已经陷入全力漩涡太深,接下去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一步错,满盘皆输,董家几代的财富都要赔个精光!”
“别说他董云承只是扇了玄儿一巴掌,就是断了玄儿一只手臂,萧家也不便回应太甚,因为一旦去与董云承相对,我萧家便也陷入权斗之中,一旦陷入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萧正天一口气说了长长一段话,却仍然显得气息悠长毫不紊乱,何来风寒一说?
萧玄正奇怪着,就听到萧正天道:“夫人,现在你知道老头子我这段时间为什么要装这风寒,不见人了吧?”
“明哲保身,切勿因小失大,切记切记啊夫人。”
“嘭!”
萧正天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撞开,怒不可赦的萧玄大步迈进门来!
“什么人?!”柳氏花容一变,萧正天将其护在身后,怒声大喝。
屋院周围护卫们立刻行动,顷刻间将整间屋子团团围住。
此时萧正天就着屋内烛火看清了来人,微微一愣放下手来,有些错愕道:“玄儿?”
护卫们也认出闯入老爷屋内的正是二公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萧正天摆摆手护卫们退下,合衣起身,缓缓走向萧玄,一双眸子凝视着自己的儿子。
萧玄双手攥紧,微微颤抖,颤声道:“父亲,如果孩儿今天真的被人斩断一条胳膊,您真的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么?”
柳氏轻拢衣裳,并不起身,看向萧玄的眼神里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