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云重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座茅屋中,窗外不时传来飞鸟鸣叫的声音,鼻中还有沁人的香味弥漫,令人神清气爽,饶是张延云此刻身上有伤,也觉得通体舒坦起来。
他微微偏过头,发现离床不远有一张竹桌,桌上摆放着一些他认不出来的奇珍异草,香味就是从这些草药上传来。
便在此时,小屋的门被人推开,两道人影走了进来。
张延云看到两人,微微一愣,随即眼中浮现出一抹掩饰不住的喜色,顾不得身上伤势连忙起身就欲行礼:“府,府主!”
原来这二人不是别人,竟是岳清风和奚霞灵。
只是此时的岳清风满头白发,形容枯槁,和以往那副神玉饱满的样子完全不同,身体似乎摇摇欲坠,只有那双眼眸里还有些昔日的光华。
岳清风在奚霞灵的搀扶下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张延云的肩膀示意他好好躺下,笑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府主了,无需在意这些礼节。”
张延云固执地摇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延云不敢有丝毫怠慢。”
奚霞灵笑道:“你这孩子,别的都好,就是有些太老成迂腐了,都是清风教坏的。”
张延云脸上微有赧色,但是他觉得奚霞灵也和之前有些不同了,不是容貌上的不同,而是心情心境上的不同,之前的奚霞灵眉宇间总是带有一些幽怨,然而此时那些忧愁全都消散不见,她轻轻依偎在岳清风身边,根本不像个入圣境界的强者,她只是个普通的妻子。
张延云看的出来,不管是岳清风还是奚霞灵,现在都很幸福。
张延云突然想起一事,自己不是被钱叔打晕带走的吗,怎么会出现在岳清风这里?
便在这时,钱山海正好从门口走进来,看到张延云已经苏醒,他微微一笑。
“钱,钱叔……”张延云没来由地有些紧张,如果之前他记得不错,那么钱山海就是叛军的首领,是他最大的敌人!
可是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他又如何能真正把钱山海当成敌人?
所以此时张延云心中两种情绪纠缠翻滚,他觉得有些难受,默默转过头面朝墙壁,不再言语。
钱山海走过来,看到张延云的模样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微微一哼道:“臭小子,不认我了?”
这一声倒是像极了从前的钱叔,张延云微微一颤,用力攥紧了床单,却仍然没有回过头。
岳清风叹了口气,看向钱山海,眼神复杂道:“钱兄,三思啊……”
奚霞灵拉了拉岳清风的手,对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
果然钱山海皱了皱眉,沉声道:“清风,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现在的情况,不该关心这些。你也没有资格。”
张延云虽然没有回头,但却伸着耳朵,有些疑惑他们在说什么。
岳清风干枯的嘴唇微动,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拍了拍张延云的肩膀,竟然起身和奚霞灵迈步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昔日相依为命的一大一小。
钱山海在床边坐下,看了张延云一眼,冷哼一笑,道:“延云,几年不见,脾气见长啊!”
张延云猛然回头,眼中有些怒意,冲道:“刚才你为什么要那样说府主?我看得出来府主已经时日无多了,你为何还要说那么重的话?”
钱山海眼神微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怎么?不过是在他身边呆了几天,就如此替他说话?你可别忘了从小到大是谁养你的!”
“钱叔!”
“住口!”钱山海猛然一拂袖,盯着张延云的眼睛道,“我与他之间的恩怨,轮不到你插嘴!”
张延云也不退缩,他恶狠狠盯着钱山海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又道:“好,就算你和府主之间的事我不能插手。那这场叛乱呢?钱叔你为什么要掀起叛乱,为什么要陷东周国于危难之中?身为东周国人,岂能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
“啪!”
张延云还没反应过来,钱山海已重重一掌掴在他脸上,打得他嘴角溢血,半边脸颊红肿。
“叛乱?以下犯上?”钱山海面容扭曲甚至有些狰狞,他凶厉的目光瞪着张延云,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
张延云从没见过这样的钱山海,那一巴掌火辣辣地疼,他看着钱山海,觉得钱叔无比陌生。
钱山海猛然站起来,在屋中来回踱步,突然停住,回头看向张延云:“好,今日我便把一切都告诉你你看看到底谁是乱臣贼子,谁在以下犯上!”
“延云,你可知道我是谁!?”钱山海压抑着胸中怒火喝道。
张延云怔住了,钱山海是谁?他以前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看来钱山海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神影境界的顶尖强者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张延云不知道钱山海是谁。
钱山海沉声道:“你可知道悬庭教?”
这自然是知晓的,神谕大陆谁不知道悬庭教?
“悬庭教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