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回头看了眼楚乔,道：“月儿,外面风大,你也进来。”

破旧矮的屋子,一张大炕,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十多套被褥。名叫临惜的男孩道：“汁湘姐,什么事？”

汁湘年纪也不大,十多岁的样子,她蹲下身子,打开黑漆漆的炕洞,掏出一个的盒子：“再有五天,就是荆家灭门的忌日,你要我们偷偷准备的香烛和纸钱,我们都准备好了。”

临惜了头：“心,别被管事的发现了。”

“恩,放心吧,没有人会来我们这边。倒是你,在四少爷身边服侍要心,我前天还听浣衣房的四桃四少爷房里又打死两个伴读的斯,老爷不在家,怀少爷也不内府的事,他们越发没有顾忌了,老太爷上个月弄死了二十多个女奴,和我们一同被买进来的杜家已经绝了,我真担心有一天会轮到我们身上。”

正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惊呼,就听一个尖锐的声音大声喊道：“好啊,你们这些下贱的奴隶,竟敢偷东西,不要命了吗？”

临惜眉头一皱,就要出门,汁湘一把拉住他,声道：“快从后面走,不能让人看到你在这里,四少爷会打死你的。”

“我……”

“快走啊！”

这样简陋的屋子竟然还有一个后门,将临惜推出门去,汁湘拉住楚乔的手臂,沉声道：“发生什么事也别出来。”然后就匆忙跑出去。

惨叫声和鞭子声顿时响起,满肚肥油的妇人甩开膀子,恶狠狠的叫道：“这不是当年荆家的千金姐们吗？怎么也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们的姐姐们在识花坊做婊子,你们就在这里做贼,真是一窝下贱的胚子！”

“宋大娘,我们知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汁湘挡在其他孩子身前,脸上被抽了几鞭子,血淋淋的全是血痕,她跪着拉住妇人的裙角,大声的求饶道：“我们再也不敢了。”

“知错？我看你们是不打不长记性！”

一道道鞭子狠辣的落在孩子们的身上,刷着两条辫子的七本就受了伤,几鞭下去,竟双眼一白昏了过去。孩子们顿时大哭出声,妇人却越打越精神,吆喝一声,再一次高高的举起鞭子。

唰的一声,却没有剧烈的惨叫声传来,宋大娘低头一看,只见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孩站在自己的面前,身材瘦,眼神却很冷冽,一双漆黑的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鞭子,面色阴沉的沉声道：“你够了。”

宋大娘大怒：“死丫头,你找死是不是？”

“月儿,月儿快松手！”汁湘跪着爬上前来,拼命的拉楚乔的衣角,一边哭一边大声叫道：“快给宋大娘赔不是。”

楚乔不为所动,只是冷眼看着妇人,寒声道：“你再打她们一下试试。”

宋大娘眼梢一挑,大叫道：“我不打她们,我打你！”罢,抡起鞭子就狠狠的抽过来。楚乔冷笑一声,一把拉住妇人的腰带,脚下一绊,妇人肥胖硕大的身体就嘭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杀猪般的叫唤登时响起,楚乔缓缓的走到妇人的身前,弯着腰冷笑着道：“还不快去告状？”

宋大娘腾的跳起身来,叫道：“你给我等着！”转身就冲出了院子。

汁湘担忧的跑上前来,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月儿,你惹了大祸了,怎么办啊？”

“你看着她们。”楚乔交代一声,转身就跟着妇人走了出去。

刚刚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记清了道路,拐过两个回廊,就见那妇人正在石桥上急促的奔跑着。她身体肥胖,才跑了这么一段路就喘了起来。楚乔蹲在草丛里,左右看了一圈,确定安全之后,捡起一块石头,半眯着眼睛,对着妇人的脚踝就飞速的掷了过去。

啪的一声,石块重重的打在宋大娘的脚腕上,女人惊呼一声,脚下一滑,顿时就从桥上掉了下去！

已经是隆冬,湖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她掉下去之后竟然没有杂碎冰层,只是四仰八叉的趴在那里,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楚乔从草丛里站起身来,缓缓的走上石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大喊道：“喂,用不用我帮你叫人？”

妇人回过头来,立马和善的道：“好孩子,快去帮大娘叫人,哎哟,疼死我了。”

楚乔笑笑,笑容明艳,她弯下腰,抱起一块巨大的石头,费力的举过头。妇人见了,顿时大惊失色,叫道：“你,你干什么？”

再不容她大吵大嚷,楚乔轻轻的松开了手,石头嘭的一声砸在冰层上,冰面顿时破碎,妇人惊呼一声,就被寒冷的湖水整个覆盖,只冒了几个气泡,就死死的沉了下去。

楚乔站在石桥上,面色沉静,眼神平和,看不出一丝波动。

这是个吃人的世界,想要活下去,就只能率先将吃人的野兽一口吞了。

再没有半留恋,转身就往回走去。刚刚踏进院子,孩子们就齐齐奔上来,人人身上带伤,泪眼婆娑。楚乔伸出手抱住最前面刚刚醒过来的七,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都不要害怕,没事了。”

诸葛府最低等的奴隶院子里,一群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