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很坏,坏到她也有些手足无措。她抬起眼梢看了眼对面的锦廉,内心一个邪恶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或许,自己应该不顾这里的一切,然后悄悄溜掉,马上赶回燕北。这个念头像是一个疯狂的毒蛇一样,在她的心底嘶鸣着,诱惑着,让她的手心都冒出汗来。现在正在岸边,天也马上就黑了,她不相信以她的能力,在完全熟悉的地形下会逃不出景邯的看守。可是她转念又想到景邯毒辣的手段,如果她真的逃离,詹子瑜也许不会有大碍,但是梁少卿绝对难以幸免,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将这念头又压了下去。
就算要走,她也一定要找到机会,带着梁少卿一同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楚乔一愣,打开房门,却陡然看到詹家大姐可怕的笑脸。
詹子芳笑容满面的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托盘,笑眯眯的道:“梁兄弟,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一个人才,青叔去世那么久了,府上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管家,我和他们商量过了,大家一致认为,这个位置,非你莫属了。”
罢,一把拉下托盘上的红布,一把沉甸甸的钥匙和账簿顿时出现在眼前。
楚乔一愣,回头和更加目瞪口呆的锦廉对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我?”
“是啊,”詹子芳带着一众下人,远远的后面甚至还有顾公恩等人的身影:“除了你,还有什么人能够胜任?你就不要推辞了。”
将托盘一下塞到楚乔的手里,詹子芳笑道:“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似乎,特别多。
詹子芳笑容灿烂,一时之间,灯火在她身后映照过来,竟有几分神圣的光芒。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号子声,詹子芳回身笑道:“是五妹回来了,梁管家,我们去接五姐吧。”
楚乔拿起托盘,正想推辞,只听一连串急促的叫喊声由远而近的喊道:“少主人!大事不好啦!”
大雨滂沱的泰安道上,一辆八骑厚锦黄花梨马车正在主道上疯狂的奔跑着,西贝大漠的西荒血马不时的将两旁的积雪踢向一旁,街边的商贩纷纷仓皇的四下退去。
有不知情的人低声问着那些久在街面上行走的商贩,就见那打算趁着新年来临时买卖烟花发上一笔的秃头商贩心的望向那只能看见一溜白雪飞扬的马蹄的马车,低声道:“昭明大公一家败了,有道是,树倒猢狲散,你看看他们家昔日里的威风,现在……哼哼,这几天你没看见街上那些巡逻的?都是在抓乱党的,燕北前阵子在北边闹得厉害,圣金宫的主子昭告天下却无人勤王,被迫迁都,现在回来了,他们这些人还有好日子过吗?”
那路人一愣,问道:“那是不是要打仗了?真煌会派军队攻打燕北吗?”
“天知道!”那贩呸了一声,吧嗒着嘴,缓缓道:“不过依我看,燕北也不是好惹的,不准到头来谁先攻打谁呢?”
“要死了!”一声尖诧突然在旁边响起,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疾步踏上前来,尖声叫道:“在我家门前这里,嫌自己脑袋长的多怎么的?心老娘把你们一个个全都送到府尹那里去!”
两个男人一脸陪着心,收起身上带着的货物,连忙离去,等走的远了,还不忘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浓艳的女子,不屑的吐了口吐沫,恨声道:“臭婊子!”随即扬长而去。
女子身旁的一个红衣髻的丫鬟脸色一怒,作势就要追上去,却不想被那女子一把拉住了胳膊。丫鬟一愣,恨声道:“红姐,就这么便宜了他们,我回去叫根生他们都过来,打断那两个杀千刀的的狗腿!”
“算了!”红姐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一张脸孔涂满了浓烈的胭脂,显得有些媚俗。可是细看之下,竟有几分难掩的丽色,想来若是不用这么厚的脂粉掩盖,会更加艳丽:“西巷那边就要开始了,我们去看看,昭明大公对我有恩,当年我没能保下荆先生的血脉,这一次就算拼的倾家荡产,也一定要救下大公的子女。”
两人披上斗篷,丫鬟打起一只竹伞,主仆二人渐渐消失在了漫天的大雨里,只留下的一串脚步,也渐渐被大雪掩埋。
这个冬天,格外的寒冷。这一天,霜还城大雨倾盆,间中甚至还有巨大的冰雹随之砸下,城中的老人都今年的雨下的有些蹊跷,往年这个时候可是桃花可是都开了的。
站在人群里的红姐披着宽大的披风,头上只着竹伞,冷声一笑。这时,就听那边有颇识几个字的书生摇头晃脑的道:“昭明大公一家,死得冤啊!”谁知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涌出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一把将那书生架起,口中呼呼喝喝的就走了出去。
人群中一时间静若寒蝉,红姐扭头看了一眼那几人的靴子踩在地上的印记,上面南城兵马司的引子清清楚楚的印在那里,这时,西巷的高台上一个五十多岁的宫廷嬷嬷缓缓的走了上来,头上扎着宫廷里规定的月姬坠,摇摇晃晃的,在宫中虽是低等的****袍子,可是看在这些普通人眼里,却别有一番天家高贵的气度。
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