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金光灿灿的金子之上,密密麻麻的倒满了满身都被腐蚀的完全溃烂的尸体,这些尸体已经完全不成样子,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有的人的眼睛都已经被自己生生抠出,可见他们在生前受到了怎样痛苦的折磨,而在他们的身前,那些弯弯延延的鲜血竟然聚集成几个血红刺目的大字:丧尽天良者,天罚之!
所有人站在那几个大字面前,都觉得自己的脊背一阵凉嗖嗖的凉气缓缓的升了起来。王守之的儿子更是两条腿都在不断的颤抖,突然他猛地跳了起来,身上一处细的血洞登时冒出一只的青色蛊虫,那只蛊虫以肉眼可见速度在飞速的生长繁殖,不出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遍布他的全身,眨眼间,那个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城守公子竟然就这样生生由一个大活人变成一具没有半生命的白骨,而就在他的最后一只眼珠被蛊虫吞噬的时候他仍在拼命不断的发出凄厉的嘶吼。
所有在现场的人都被这一幕深深的震撼,王守之甚至没有下令让人去救他自己的儿子。大夏和西北异族中间隔着犬戎凶兵,已经有三百多年来没和关外的异族们接触过了,这些靠近东南的地带更是无人得知寒冷的西北大陆上有这样残忍的手段。这些东西在他们眼前,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比拟的。
于是在得知了事件的始末之后,所有有份在西白城贩卖奴隶的商人在一夜之间全部逃走,甚至没有记得带上那些奴隶,而王守之城守则在当晚率领百官一起释放了那些奴隶。并且焚香祭天,祈求上天的宽恕,他有十八个儿子,死一个没所谓,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之中,这件事情就这样的不了了之,没有一个人敢去追查,而那堆摆放在大街之上的金子则没有一个人敢去动上分毫,渐渐的被黄沙所覆盖。直到有一天,几个三四岁的孩子跑到那里,从黄沙里找出一堆圆滚滚的金珠子,孩子们开心的用着这些金珠子打弹弓,在无人发觉之中将这些被风崖郡的人们视为洪水猛兽的金珠子打了个干净。
后世的人们只知道,在西蒙大地的历史长河中,是燕北第一个打起了废除奴隶制,人人平等的伟大旗号,为后世的子民百姓开辟出了一个万象更新的伟大帝国。却不知道实际上在这之前,大夏东南的西白城就已经废除了奴隶制,该城的城记上时这样记录的:智仁礼贤颖慧城守王守之,悲天悯人,同情下层奴隶,高瞻远瞩,思虑谨慎,甘冒天险,废除奴隶制,堪称时代的表率,历史的伟人,帝国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白苍历七七五年八月十七,坐拥东南,历史传承长达上千年的卞唐古都唐京,终于在这个风雨如晦的夜晚,对着全天下宣布:九月初九,皇太子李策大婚,迎娶大夏九公主赵妍,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燕洵正在路上,阿精撩开马车帘子沉声道:“少主,那个女的还在后面跟着呢。”
外面下着滂沱大雨,天色昏暗,一片萧索。
燕洵微微皱眉,面色微微有些白,他皱着眉头缓缓睁开双眼,沉声道:“东西都给她了?”
“伪造的身份文书,一百多的金珠银票,还有干粮行李,可是她固执的不肯在留在城里,一直在后面跟着。”
“那就没办法了。”燕洵缓缓道,连日来的赶路让他的气色很不好,他靠在马车里,放下了帘子。
阿精回过头去,只见远远的大雨中,那名千金姐一步一踉跄,几次都险些摔倒,不由得缓缓叹了口气。
“阿精,”燕洵突然叫道:“拿一件蓑衣给她,告诉她不要再跟着我们。”
阿精一愣,连忙答应一声,对一旁的下人原话吩咐。
过了一会,大雨渐渐了,天色发暗,刚刚是下午,就已经一片昏暗。
前方有一处茶寮,众人下来休息,阿精一路上心下疑惑,不时的拿眼睛疑惑的看向燕洵,燕洵静静的喝茶,突然沉声道:“你想什么?”
阿精一愣,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少主,我就是好奇,你平时不爱管闲事的,怎么对这位赫连姐?”
下面的意思不言而明,燕洵却没有反驳。就此沉默了下去,阿精不由得暗道自己真是多嘴,少主也是男人,并且位高权重,正当壮年,姑娘这么久不在身边,对别的女人多看两眼有何奇怪,自己何必出来。
“阿精,你信不信鬼神?”
燕洵突然开口问道,阿精一愣,傻乎乎的张大了嘴,问道:“啊?少主你什么?”
燕洵自顾自的道:“我以前是不信的,现在却有些相信因果报应这些东西了。”
他放下茶杯,突然轻轻一笑,抬起头来望着东南的方向,缓缓的深吸一口气。
“阿楚一个人在外面游荡,若是也遇到这样的事,希望也有人能够对她施予援手。”
燕洵目光悠远,带着不尽的疲累,像是浓浓的海水。
天边乌云散去,雨过天晴,卞唐,已经不远了。
就在燕洵于大夏边城的乡间阡陌之上仰头远眺的时候,整个詹府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刚刚有下人来报,詹府的五姐詹子茗出去会客,却在坞彭城城守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