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知道荆紫苏会来的原因。詹子茗一个人回府,却没有带回一个下人,显然是身边的下人都被人扣押在城守府内,如此想来,詹子茗被詹子瑜带回来,那么岂不就剩下那些跟在她身边的奴才们来承受城守夫人的怒火?
詹家不会为了几个奴才丫鬟再出面一次,如此,那名名叫采嗪的女子就算不死,也会被打个半死,而且荆家的这几个姐妹就此又会分离,以后对方如何,境况如何,是否还会有相见的机会,都成了一个未知数。
荆紫苏是没有办法了,她所认识的人之中,只有这个刚刚重逢的妹妹似乎还有那么本事,不但深得詹家主人的青睐,还同景王爷有那么几丝暧昧的关系。
楚乔原本是没有打算管这个事情的,她对自己的能力有着清醒的认知,况且如今被景邯缠上,自顾尚且不暇,何来时间多生是非,所以她也一直没有主动提出来。然而出乎楚乔意料的,荆紫苏并没有提出来,她忐忑不安的坐着,屡次想要开口却终究没能启齿,最后竟然一个字都没提的离去。
也许,她也是明白的,明白对方是怎样的势力,明白自己的所求是如何的强人所难,明白即便是出来也是徒劳,明白也许这个刚刚重逢的妹妹会引祸上身。
楚乔眉头紧锁,坐在床榻上绑好绑腿,然后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在靴子间,开门就走了出去。
楚乔也许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可以狼,可以精明,可以将一切厉害关系都摆在桌面上理论,但却受不了别人对她好。正是这样的性格让她跟随燕洵生死八年,也正是这样的性格,让她在荆紫苏那局促不安的表情中狠狠的心软下来。
圆月被乌云遮住,天地间一片漆黑,楚乔利落的翻身下船,回头看向那两名已经昏睡过去的景邯的暗哨,随即转身狂奔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楚乔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田城守的府邸。若不是那偶尔经过的守卫还有体型凶悍的恶犬,这座看似戒备森严的古代庄园,在楚乔眼里更像是一个不设防的巨大游乐场。
泥鳅一般的从一棵树下滑落,女子悄无声息的落在后花园里。
城守府的建筑呈连线式,颇有些军营的样式,听这位田城守是位出名的武将,看来果不虚然。楚乔身形灵敏的靠在一座假山之后,耳廓微动,只听远处有脚步声渐近,似乎正朝自己而来。
前方草丛茂密,右边树林繁茂,看似都是躲避的最佳选择,可是楚乔却坚定的判断出那里隐藏的许多暗哨,只要自己一步踏错,定会被乱箭穿心,毫无幸理。很明显,此路不通。
眼望向东南方向的座座楼台,楚乔眼角微微眯起,眉头一皱,闪身而出,脚下猛然发力,向着右侧一片长形回廊的廊柱就猛然跑去,眼看就要撞在柱子上,楚乔登时抬脚,猛地蹬在柱子上,身体随着惯性向上瞬间窜高,三步跨出,就在渐渐失力之时,双手一伸,一把抓住了上面的瓦,吊臂,双腿夹住柱子,迅速上窜,就在拐角的灯火转过来的时候,女子身体迅速一跃,顿时像一只壁虎一样紧紧的趴在回廊的瓦片之上!
“这边走。”
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里带着谄媚和心,奴才气十足,随即,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听声音大约有二十多人,楚乔眉头紧锁,静静蛰伏,一动不动。
“素闻公子风采照人,武艺出众,智勇双全,乃人中之龙,今日得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流言之语不足以表公子风采之一分呐。”
男人突然哈哈大笑,似乎很为自己这番言辞为喜,然而那名被他夸赞的公子却一言未发,花园里只回荡着男人夸张的大笑,显得尴尬至极。
笑了一会,见实在无人响应,男人干笑两声,就停了下来,随即好像猛然想起一事一样,猥琐的笑笑道:“这边走,就要到了,就要到了,本官刚刚从贤阳城买回一名女奴,姿容无双,娇媚动人,已经梳洗打扮好了,嘿嘿,就等公子享用了。”
原本行走的脚步突然一顿,正好走到楚乔的下方,女子顿时全身肌肉绷紧,握住手里的匕首,屏住呼吸,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声音的主人似乎患了伤风,声音有些哑,还有厚重的鼻音,但却无损他那种慑人的气势。
“贤阳城?”
“是,”男人一笑:“嘿嘿,这公子也知道,你们大夏对奴隶的管制宽舒一些,价钱嘛,呵呵,也照卞唐便宜的多。前阵子书记局的崔司马去贤阳城办事,顺便给我捎来的,公子,您要不要?”
公子沉默半晌,终于沉声道:“去看看。”
那名官员顿时一喜,笑着就带着众人离去。
楚乔缓缓松了一口气,看来今晚田城守的府中有贵客前来,难怪守卫并不严密,看来自己来的正是时候。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客人能受到一方城守这样的礼待,而且还是来自大夏。
不再多想,她缓缓起身,就像相反的方向走去,今土关重要的,是找到城守府的牢狱,找到被关押的采嗪,然后将她救出去。
楚乔好似一只黑暗里的狸猫,步伐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