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寥落,昔日的垂髻少女早已玉立亭亭,今朝凌厉高贵的容颜好似画拘的雾霭云气,那般璀璨华目,令人观之晕眩。
然而,又有谁曾记得,很久之前,她也曾单纯良善,笑容明澈,一身藕色长裙,手拿一只兔尾,娇俏俏的笑:“洵哥哥,谢谢你,淳儿好开心……”
时光那般急促,往事如烟云散尽,有些东西,终将成为过去,有些情愫,终将被白骨埋葬,有些鲜血,终将在天地间流淌,有些情仇,终将在死亡中得到永生。
绵绵寒雨落在宽大厚重的梧桐叶上,有潺潺如水的声响,燕洵坐在马背上,披着雨披,清澈的眉眼有着寒冷的孤寂,阿精落后他一个马位,轻声的上报着新到的消息。
阳光灰蒙蒙的,燕洵的脸孔有着一种几乎透明的苍白,可是他的背脊还是笔直的,像一只标枪,目光悠远的,望着那浓涡若隐若现的城市。
那座古城掩映在重重山阙水萎间,好似一座巍峨的巨兽,静静的蛰伏着,等待着那些敢于冒犯其尊严的狂徒们脚步的到来。
“主人,李策将赵妍赶出卞唐边境,大夏军方一片哗然,临近卞唐边境的几处夏国郡守都已经做好的作战的准备,但是夏皇却并没有任何对战的言论发出,仍在准备迁都一事。”
“恩,”燕洵轻声的答应,并没有回话。
“大夏八公主三日前得了飞鸽传书,连夜启程,似乎并没有争得夏皇的同意,如今已经要进城了。”
燕洵仍旧没有回话,阿精有些着急,问道:“如此来,八公主就是没有得到皇室的认可和手书,你看我们要不要从中做文章?”
燕洵眉梢轻轻一挑,然后缓缓的回过头来,眼神好似镜湖封冻,定定的看着阿精,却看不出里面是怎样的情绪。
阿精微微有些局促,更多的却是紧张。他跟随燕洵已有多年,可是自从离开真煌之后,燕洵的气度和眼神似乎越发的锐利了,这个人,就是一柄利剑,曾经的他,是藏在盒子里的,如今,失去了阻挡光华的盒子,他的光芒越发让人无法逼视了。
“夏皇会认可的,大夏不会同卞唐开战,同意赵淳儿和亲的手书,很快就会到了。”
燕洵的语气很轻,好似闲话家常,可是那声音里,却有那般坚定的信心。他再一次望向卞唐的烟雨,微微皱起眉来,轻声道:“唐太子为了一名女子而将夏公主赶出卞唐,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呢?”
阿精接口道:“听是一位极受唐太子宠爱的女子。”
“你当李策是蠢货吗?”燕洵冷冷一哼,沉声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只是我还没想到罢了。李策,怎会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呢?”
燕洵不知道,这一次他真的想的多了,一个人有很多面,也有很不狼的时候,他自己也是一样。
“还有,据探子回报,诸葛家四少爷在萍贵荒原上打了十多个来回了,将萍贵上的马帮杀的叫苦连天,听,好像几天前他的一个朋友在那伙马贼手上吃了暗亏,他是去找回场子的,现在估计就要回来了,只是却一直没有看到姑娘的影子,那个欧阳家的崽子却露面了好几次,一直跟在诸葛玥的身边。”
“继续跟着吧,那个孩子在,阿楚想必也会在,她向来是很死心眼的,我们只要到了唐京,就有和她见面的机会。”
完,燕洵轻轻一叹,缓缓道:“知道她在哪,我就安心了。”
“还有,诸葛玥这么生气,想必是在萍贵荒原上吃了大亏。于镖头阿楚之前有伤在身,难道就是在那伙人动的手脚?”
阿精一愣,道:“这个,属下不清楚。”
燕洵微微皱眉,眼神里有几分淡淡的狠辣,伸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去查查吧,若是属实,就把那片的马帮彻底灭掉,为诸葛玥收收尾,也当是送给李策的大婚贺礼了。”
“是!”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燕洵望着那片云遮雾绕的巍峨城墙,嘴角淡淡一笑,缓缓道:“好久不见了。”
他的笑容很淡,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的话也是极模糊的,好久不见,却不知的是谁,是唐京古城?抑或是城里的那些人?
烟雨九月,重山掩映之间,传承千古的古老都城再一次散发了青春的活力。燕洵带着一众人马,以贤阳大户刘熙之名,车马繁华金银锦绣的靠近了这座古老的城市。
他并不知道,当日那最后忍不住出口的轻轻一叹,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少女别后改道,一路追在后面,如今,已在那座城墙之内,静静的恭候着他。
世事,总是这般奇妙,命运像是一只巨手,强行将所有的一切拿捏到了一处,等待别后重逢的喜悦和尴尬。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在等待一个突破口,寻求最大程度的爆发。
车轮碾碾,转眼,唐京就近在咫尺了。
与此同时,就在燕洵身后不足百里的古道上,一队多达二百多人的马队,正在急速的奔腾着。
为首的紫衣男子剑眉星目,嘴唇殷红,眼神好似锐利的鹰,策马驰骋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