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玥微微挑眉,语调冷寂的好似塞上的清雪:“帮她,我有立场吗?”
诸葛玥长身而起,修长的身材站在红白相间的梅林之中,别有一番风韵气度,他静静的上前两步,突然回过头来,沉声道:“以后不要那么多事。”
月七额头冷汗津津,连忙弯腰道:“属下遵命,属下再也不会多嘴。”
“我是表姐的事。”
诸葛玥大步离去,寰儿青喜等人连忙跟在身后,月七站在梅林之中,只感觉背脊上的衣衫几乎都已湿透。
少爷最近心情很不好,要心行事啊。
月七这样告诫着自己,忽见一阵风吹来,扬起石桌上的宣纸一角,他连忙上前,按住画纸。一看那画上的内容,却微微一愣,少爷坐在梅林中半日,大家都以为他是在画梅,谁知那画纸上勾勒的,竟是一条繁华热闹的长街。水墨淡淡,只是几笔勾勒,就将街面上的商贩走卒画的惟妙惟肖,人影穿梭,彩灯高燃,竟是出奇的繁华。
大夏对商业有所管制,除了逢年过节,少有这么热闹。但见画纸中央,一匹高庐上,一名女子坐在上面,模糊远去,只能看的清所画的是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纤瘦但却挺拔,和周围的景致格格不入,隐隐有几丝悲凉的淡漠之情。
这幅画整体都是用几笔水墨大略的勾画,毫不细致,看起来飘渺模糊,隐隐不清。可是唯有那个女子的手中拿着一物,看起来十分清晰。只见拿东西长杆细线,下坠之物长耳圆眼,乍一眼看去,好像是一只兔子。
景是当年景,人非往日人,那条繁华的大街如今仍在,每逢上元佳节仍旧是热闹非凡,可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却早已长大了。
月七站在梅林中央,微微叹息,将画卷好好的卷起,东风吹絮,一片繁花凋零。
寰儿跟着诸葛玥回到房中,刚一进屋,就急着煮茶烧水,诸葛玥在内室,突然高叫丫鬟的名字,丫鬟一溜烟的跑进来,喘着粗气问道:“少爷?什么事啊?”
“把那个,摘下来。”
“啊?”寰儿一愣,只见诸葛玥指着的,是一幅画,正对着他的床头,画上是一个稚龄女童,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眼睛明亮,笑容甜美,一身嫩黄色上衫,下穿浅绿色的裙子,十分娇艳可爱。这幅画摆在这里已经有十多年了,画纸已经微微有些泛黄,众人都知道这画对少爷意义非凡,平时打理的时候都是心谨慎,没想到今日少爷竟然让她摘下来。
“怎么?够不着吗?”
“啊?没有,能。”寰儿连忙搬了把椅子爬上去,心翼翼的将那画从墙上摘下来,然后使劲的举着,高过头,问道:“少爷,放哪啊?”
诸葛玥接过青喜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随意的道:“送你了。”
“啊?”
丫鬟险些一个跟头栽过去,见诸葛玥没有笑的意思,寰儿战战兢兢的将那画卷起来,满面忧色的和另外两个丫鬟退出房门。
诸葛玥来到书案前,上面罩了一个大大的盖子,他将盖子揭去,只见偌大的桌子上,竟是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山河地理无所不有,间中还有一些旗子,红黄蓝绿黑五色,密密麻麻的插在西北一角。
他坐下身子,凭空推演,大半个时辰之后,诸葛玥眉头微微皱起,缓缓道:“不是北朔,要攻打了赤源渡口了。”
“不是北朔!夏军的下一个目标是赤源渡口!”
凌厉的女子皱眉道:“已经整整三天,夏军始终没有什么正规的冲锋,只有规模的骚扰和游斗,这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以大夏的兵力,如果他们合兵一处,早已对北朔发起猛烈的进攻,如今这样的局面,那就明,夏军内部政令不一,此处合兵的不是主要力量……。”
“有什么新的战报没有?”曹孟桐曹大将军好似没听到一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其他属下道:“赵齐兄弟俩是不是被我们的百万大军吓破了胆子?忘了他们老爹派他们来的任务是什么了?”
众人顿时嘻嘻哈哈的大笑起来,这三天,燕北军屡战屡胜,大夏的军队好似一块豆腐一样,稍稍一碰就变成一盘散沙。赵齐和赵飏的部队似乎离心离德,西北联军则明显倾向于大夏的新贵十四皇子赵飏,而巴图哈家族军则跟在赵齐的屁股后面,每次冲锋两方人马不是你方冲乱了我方的阵脚,就是我方跑进了你方的侧翼,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阵型,完全是来充个样子,谁也不想率先当炮灰消耗实力。
没还等燕北军射出第一轮箭雨,夏军就高呼着“不行啦!不住啦!”匆忙撤退。那样子,就是一群十多岁的娃娃兵都比他们强,北朔城内屯积了六十多万的正规军,还有三十多万的民兵,真是名副其实的百万大军了。原本面对大夏的铁血强兵众人还多有些顾忌和害怕,可是几场仗下来,就连那些农民兵现在也敢操着锄头到外面转一圈了。
“看来,用不着等殿下回来,夏狗就该撤兵逃回真煌了。”
众人哈哈大笑,曹孟桐座下大将鲁直叫道:“依我看,现在咱们就该分兵一半,去帮着殿下拿下美林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