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上下瞅了他一眼,表情淡淡,孩也知道自己撒得慌实在离谱,却还强撑着道:“你别看我个子长的,可是我力气大。”
楚乔仍旧不理他,那孩着急的想要跑过来,却被葛齐拦在外面,那孩子只好在外面上窜下跳的,还撸起袖子想给楚乔看他粗壮的手臂肌肉。
“你为什么不走?”
楚乔突然沉声问道,孩一愣,就呆呆的站住了身子,想了许久,才喃喃道:“我妹妹生病了,走不了。”
楚乔的心里顿时一紧,这些年,这一路,这样的事情她已经见得太多了。她想,就算是现在造下再多的杀虐,也许也是值得的吧,破旧方能立新,一个民族想要走向独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也许很多年之后,这个世界会因为她近日的所作所为而发生改变,那时候的孩子,也许不必再如现在这般流离失所,那时候的百姓,也许不必再如现在这般朝不保夕,这样,也就够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杜狗子。”
楚乔皱了皱眉,这样清秀的一个孩子,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不好听,我给你重新取一个吧。”
孩子想了想,道:“那行,但是还是得姓杜。”
楚乔站起身来,眼神望向远方:“就叫平安吧。”
杜平安,杜平安,希望燕北大地,真的会有平安的那一天。
半个时辰之后,城西的一处型军事广场上,西南镇府使的全部官兵们集体聚集,明亮的火把闪耀夜空,楚乔一身军装,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台子上,目光深沉的看着这群誓死追随自己的士兵们,语调低沉的道:“诸位,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在大夏皇朝的真煌古都,在红川平原的西北大地,在北朔西门的城门之外,我们并肩战斗,祸福与共。感谢你们一直这样相信我,追随我,今天还跟着我走进了这个绝境之中,对这件事,我很抱歉。”
楚乔缓缓的鞠躬,然后直起身子,继续道:“我不想欺骗你们,所以,在决战之前,我要告诉你们,我之前撒了谎,我们不会有援兵了,赤渡城不会有任何支援,我们是孤军奋战,无人会给我们任何帮助。”
队伍里顿时响起一阵慌乱的哗然,但是很快就得到了控制,他们紧紧的盯着楚乔,一言不发。
“大夏兵分两路,北朔东门正面进攻,主要兵力多达四十多万,还不算预备军和后勤民夫,另外一路,也就是我们城下的这二十万精兵,他们翻阅贺兰山,奇袭赤渡城,为的就是攻破赤源渡口,插入燕北内陆,从东西两线两面夹击北朔城,并在后方制造燕北混乱,打击前方军心。一旦赤渡城破,北朔百万军民将无路可逃,他们必然会落入夏军的屠杀之中,燕北精锐力量大损,东边的半壁江山,将会落入大夏之手!而后方的蓝城,作为燕北内陆的第二道防线,也是不可能向我们派出援军的,他们只有不到十万守军,守卫着落日山脉绵长的风火线,根本无力东顾。而殿下率领的第二军团,目前还在遥远的美林关,五天之内,不可能回援我们。”
火光照耀在女子的脸上,她背脊挺拔,身姿高挑,双腿修长,眼神明亮如星子,她沉声道:“所以,这是一场艰苦的战役,你们将要面临的敌人,是你们的二十倍,而且,在未来的时间里还会增多。但是,我们不能退后,一旦我们退后,北朔的军民的退路将会被封死,就算是逃跑他们都会无路可逃,我们身后是落日山一代的百姓,没有了我们,大夏的铁蹄将会无情的践踏在他们的头上,平民,妇女,孩子,都将面临着面之灾,无人能够逃脱,燕北将会面临一场生死存亡的浩劫!”
楚乔的眼眶发红,她面色有些激动,语调沉重的道:“西南镇府使的将士们!你们一直被称为是叛军,你们的父辈曾经背叛过燕北,背叛了自己的血脉和故乡,八年来,整个大陆没有人看得起你们,你们承受了数不清的唾骂和白眼,哪怕你们曾经帮助燕洵世子逃出真煌,哪怕你们亲手制造了举世震惊的真煌之变,哪怕你们曾经顽强的击退了数十倍于你们的西北军团!但是,叛徒这个名字,始终扣在你们的头上,没有人相信你们,没有人愿意接受你们。但是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同了,一个机会摆在你们的面前,只要挺过去,你们就是燕北的功臣,就是万民敬仰的英雄!”
战士们的眼神开始炙热了起来,大风呼啦啦的吹,漫天大雪纷飞,黑暗的天幕下,少女的身姿像是一杆坚硬的战枪,她声音激昂的道:“战士们!拿起你们的刀枪,跟随我,保卫燕北,保卫那群手无寸铁的妇孺老人,用鲜血来洗刷掉曾经的耻辱,捍卫我们的军旗,擦亮西南镇府使这个光辉的名字!当然,有人会死,有人会看不到明年冬天的雪花,但是,人民会感激你们,燕北会记住你们,你们的名字将被刻在燕北的军功谱上,受世世代代的敬仰和膜拜!战士们,我将会和你们在一起,生死与共,我们不离不弃!”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战士们突然发出森然的吼叫,他们高举双手,眼眶通红,有的人甚至激动的流出泪来,多年的耻辱像是岩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