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太阳穿破的晨雾,渐渐升起来,有乡下的货郎和赶集的行人不断的经过,吆喝着长长的调子,贩卖着各种讨喜的物件。
渐渐的,太阳升到了正中,有一队队的人马经过,有出门求神拜佛的官家姐的车驾,有走江湖的行走镖师,还有武侠中时常会看见的白衣侠客,看到站在亭子里的她,甚至还有上来打招呼来一段江湖上的风流韵事。
可是她却全都看不见了,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周遭越来越喧哗,又越来越冷寂。太阳升起,太阳落下,清冷的月亮像是一弯银钩,宛若母亲慈悲的脸。
天地间萧索空荡,只剩下她一人,她的手脚都已经麻木了,天色越来越黑,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有一汪清辉抚在篙草上,惨白一片,什么归程和前路,都消失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摇了摇僵硬的脖颈,满腔的辛苦都化作一声叹息,却没有发出,只是在心里,沉沉的咽下去。
微风吹过荒野,草浪发出簌簌的声响,她的心那般空旷,很多如烟往事从脑海中划过,一切都离她远了,只剩下一片白地,十年生死两茫茫,一切都是迷蒙萧索的,如风过指尖,抓不住,都是徒劳。
冥冥中,她突然回想起很多年很多年前的话语。
“敏锐,你那么多男人,到底看上哪一个了?”
敏锐正在修指甲,闻言微微一挑眉梢:“我?我哪知道,再他们哪一个配得上我?”
“诗,你呢?这辈子就跟你那个博士后混了吗?”
诗端上来她亲手做的晚饭,温和的一笑,很是甜蜜的:“是呀。”
“你心,你供他上学读书,心他将来出息了踹了你!”
“不会吧,”诗犹豫的看向猫儿:“那你呢?要是你将来喜欢的人踹了你,你怎么办?”
“他敢?”猫儿站在沙发上,很是挥斥方遒的怒声哼哼道:“他要是敢我就阉了他,然后暴了那个狐狸精。”
敏锐不屑的冷哼:“就凭你?你能暴了谁?”
“瞧不起我?今晚就把你卖到妓院去。”
“好啊,”敏锐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我正想去阿姆斯特丹考个职业证件呢,你得先服我家老爷子。”
“楚乔呢?”诗用叉子叉着一块新出炉的面包就靠过来,用肩头了她一下,笑眯眯的问道:“楚乔若是喜欢一个人,会怎么样?”
她当时正在整理下一次任务的行动资料,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猫儿一口抢下诗叉子上的蛋糕,嘟嘟囔囔的:“不许敷衍了事啊,跟我们打官腔?哼哼!”
“我?”楚乔默想了一会,随即温和的笑起来:“我也许,会对他很好吧。”
“有多好?”
外面一片漆黑,年轻的楚乔转头看向漆黑的夜色,歪着头想了一会,很久之后才轻声:
“很好很好。”
很好很好……
转过身,拉住马缰。
马儿温顺的探过头来,轻轻的擦过楚乔的脸颊,很是心疼担忧的看着她。
“呵呵。”
楚乔感觉有些痒,这是流星,已被诸葛玥养了很多年,如今归还给她,还是一样的亲近。
她伸手去推它,声音依然有些沙哑,她轻声:“流星,别闹。”
然而探手间,手背却不心擦过了自己的脸孔,竟然已是被风吹伤,满脸泪痕。
她突然有些愣了,她转头向流星看去。马儿使劲的向北方转身,对着她打着响鼻,似乎想要带着她去追什么人。
“好流星。”
她温柔的摸着它的头,脸贴着它的脖颈,马儿已经有些老了,就如她的心一样,已是千疮百孔,满满伤痕。
“我们走吧。”
她直起身子,拉着马儿,向着南方默默的行走。
月亮照在她的身上,在惨白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夜宿的寒鸦被惊起,扑朔朔的飞过驿道,少女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凝成一个苍白的影子。
或许任何风暴的来临,都会以一种异常宁静的方式为开端。
正月初七,新年刚刚离去,整个真煌城还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欢声笑语之中。一场大雪将城池装的银装素裹,万里冰封之下,只见一队人马迅速的奔进城门,戒备森严的城防看守对着队伍遥遥敬着军礼,直到马蹄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诸葛玥由后门进府,所有前来探听消息的人一律挡驾,青山院的奴才们提前很多天就做好了准备,诸葛玥面不改色的跨进院子,将背后的大裘扯下扔到寰儿的手中,沉声道:“人呢?”
“在里面,已经等候少爷多时了。”
房门被推开,有上好的檀香味飘散而出,一身墨袍的男子长身而立,相貌俊朗,轮廓坚韧,眼神如同锐利的刀剑,威势内敛,却又不失雍容之气度。
两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