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优优不大高兴的出了门,踩的客栈的楼梯咯吱作响。
他看魏西和柳廷一坐在大堂的桌前等着他开饭,心中愤恨的咒骂劼褚,为何不能梦游到柳廷一的屋里去睡,念在劼褚八成对魏西有不一般的感情,他决定今晚睡觉时,将自己的手绑在床上。
聂优优路过大厅时,眼都没斜一下,径直走了出去,上了马车。
吴羡巴巴的跟在后面,路过魏西时行了一礼,打点好马车后,摸着自己空瘪的肚子问:“皇上,您要吃些什么吗?臣去买来。”
聂优优隔着马车帘子冷冷的道:“不吃!魏大人不是说赶时间吗?那就赶紧走!”
聂优优说这话,多半是真的气极了,他只要一生气,出不去这气,就吃不进去饭。
且不说他一个皇帝,三番四次被个臣子甩脸子,自尊过不去。他自己本身就极其讨厌莫名其妙的背锅。这跟他讨厌小孩是一个道理,不讲理!
从很久以前,大约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他就讨厌不讲理的人,比讨厌废话多的人还讨厌,小孩也不能例外。他一直不懂,凭什么自己就要迁就小孩。
不明事理是你自己的问题,跟他有什么关系,再或者是小孩父母的问题,同样跟他没关系。出了问题,本就该让小孩知道自己错了,凭什么让他受委屈,门儿都没有!
心情不受控制,情绪不稳定,那也是魏西自己的问题,凭什么跟他甩脸子。不高兴跟他睡,昨晚上将他赶回自己屋子便是,大不了换个屋子睡,一大清早甩脸子,什么臭毛病!
梦游又不是他能控制的,他自己还不乐意和魏西睡呢!劼褚什么破眼神,看上魏西!宫里那么多人,在他看来,吴羡都比魏西强!
聂优优在马车里骂骂咧咧的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见马车仍未有要走的迹象,掀开帘子问吴羡:“怎么还不走?没听到朕的话吗?”
吴羡憋屈的陪笑道:“回皇上,魏大人处理事情,马上就好了。”
“什么事?”
“大约是要安排好,不能暴露了皇上的行踪。”
“早干什么去了,还御史大夫,这点事都办不好,真废物。”说罢,甩下帘子,又自顾自的生气去了。
吴羡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急慌慌的盯着客栈大门,却又不敢进去催魏西,只得求神拜佛的祈求魏大人快些,再等下去,自己的心脏都要受不了了。
魏西似乎感受到了吴羡的哀求,抬头看了一眼门外后,慢条斯理的吃食,由着皇帝在外边等。
柳廷一在一旁急了,起身,坐下,再起身,再坐下。最后看魏西无动于衷,便起身想要劝说魏大人,哪知魏西拉着他的手腕他坐下,还将粥推到了他面前,说了一个字,“吃。”
柳廷一哪儿吃的进去,只能逼着自己僵直的坐着陪魏西,心中和吴羡一同祈祷了起来。
他倒不是怕皇帝牵连,只是倘若此时万岁爷发了怒,那仙泽山的案子怕是又要拖上一拖了,万一闹的就此回了京,自己不是白跑一趟。
柳廷一这人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忍,唯独不想耽误办事。他现在只想早些回去处理公事。
半响,魏西终于吃的满意了,擦了擦嘴,不慌不忙的起身理了理衣服,还通情达理的安慰了一番柳廷一:“柳侍郎,不碍事,耽误不了办事,倘若你能弃了你的骏马,和本官一同坐马车去,会更有效率一些。”
说罢,上了早等在门口的马车,当然,是他自己的马车。
吴羡见魏西出来,手中扬了多时的鞭子,半刻没停留的抽在马上,马匹一惊,奔了出去。魏西的马车紧随其后,柳廷一还是无法放弃他的老马,踢踢踏踏的跑了起来,跑的也是颇欢快。
郡守府位于轻泽郡的安义县,比之西泽镇离仙泽山更近些,基本就是依山而建,不少房屋建到了半山腰上。因为此处是个避暑的好地方,离上京也近,不少王孙贵胄在此地都有别院。
轻泽郡的几个县颇奢华,各种玩乐的去处络绎不绝,上京的公子们,一有时间,便会三五成群的来轻泽郡玩乐,常常是穷奢极欲,醉生梦死。
因此,轻泽郡最为廉洁清高人士所不齿,仙泽山本是个宁静淡泊的地方,如今也被冠上了俗山的称,直观的去理解,就是庸俗的意思。
本来劼褚在此处也有一个行宫,还是太宗皇帝时期建造的,先帝也常来此处,但不知为何,劼褚不喜仙泽山,此处行宫便也荒废了。
劼褚不喜欢这地方,聂优优可是紧。
一路上在窗子上溜着看的颇欢快,看着看着,肚子也看饿了,奈何要赌个面子,硬是憋的脸色蜡黄。
这也苦了吴羡,从早上起来就没敢离开门口半步,如今是米粒未进,喝水喝的尿急,也不敢在此时触了万岁爷的霉头。
聂优优见轻泽郡并未有受影响的样子,怀疑起了事情的可信度。转念一想,谁当皇帝对老百姓来说都一个样,反正也祸害不到他们,比起鬼王皇帝,他们应当更怕自己的郡守是个贪官污吏,草菅人命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