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个叼着烟斗的男人斜斜倚在角落,目光鹰鹫般阴狠渗人。三五个光滑锃亮的大桌子,一群窜高跳低的爷们儿,在烟雾缭绕的屋子里,扯着嗓子大喊。
两个高挑的公子混了进去,谁也没有注意到。
夏宏瑞本是拽着聂优优的胳膊,拖着他跟着自己走的。聂优优见他冲进了最白痴的押大小的桌子上,甩手掉头就走。
夏宏瑞也意,拿着一大袋子钱加入撕心裂肺的喊叫中。
聂优优在赌场里转悠了一圈,最后锁定了牌九这个项目,见玩的是小牌九,玩法干脆利落,倒是和他们玩的有些不同。
他凝神细瞧了会儿,妈的,算个屁,如此简单粗暴的游戏,靠运气凭感觉,顶了头算算胜率,有个毛线用。
他又转了一圈,发现竟是些直接的游戏,无奈只能回到牌九的桌子上,细细观察了半响,才决定出手玩。
只是他这边还未坐上桌子,就被夏宏瑞拽了出来。聂优优一抬头,见押大小的桌子安静的望着他们。
“敏之,给我点钱。”
“没了?”聂优优一惊,上手搜他的衣袖,空空如也。
“我不是感觉上来了,一次都给押了嘛,给我点,一会儿就能搬回来。”夏宏瑞讪讪的说着。
聂优优摸了一袋钱给他,见他喜滋滋的拿上就走,押大小桌上的人看着他,一个个跟看大肥羊一般。
聂优优低低的骂了句二百五,转身投入战场。这若是不尽快弄些钱了,指不定等会儿上哪儿喝西北风去。
洗牌的是个黑瘦黑瘦的青年,披散着一头凌乱的发,胡子拉碴,面容冷淡。
围坐一圈的人,也是各个鸡贼模样。
玩过三轮后,把把全败,聂优优蹙眉,这不科学啊,自个能背到这种程度?
最后一把的时候,聂优优翻开两个牌面,两张同牌,地宫!这就厉害了。他有点得意的抬头扫视了庄家,忽见庄家与洗牌的小哥对视一眼。
这一眼,说不上的别扭。
聂优优眯眼瞧那比黑皮还像地狱鬼官的洗牌小哥,不好的预感蹭蹭的涌上神经。
果然,庄家开牌往桌上一摔,红六点加红三点,响!骨牌中最大的牌!
聂优优将牌砸在桌上,伸手要掀桌子,他这手还未碰到桌角,夏宏瑞那边的桌子翻了!
一群人冲上去就要打他,夏宏瑞往后躲了好几步,还是被踹到了两脚,险险站稳,道:“你们!你们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老子抄了你们的家!”
“你就是天皇老子,敢砸爷的场,爷也打的你妈都认不出来你!”
聂优优见势头不对,迅猛的揽起桌上的钱,揣进怀里,冲过去推开夏宏瑞,“别动手,我们上边可有人,大家好好解决,出了事对谁都不好!”
一个原本窝在墙角抽烟的老汉推开一众人走了过来,嗓音沙哑,语调平平,聂优优觉得他再多说两句就要咽气了,怕是人都躺棺材里就差盖上盖了,“你们上边有人?谁?”
夏宏瑞指着聂优优张口就来,“这可是....”
聂优优眼明手快的捂了他的嘴,截住了他的话头道:“郡守王田王大人和我们是相识的,在他的地头出了事,大家都不好看。”
夏宏瑞甩开聂优优的手,一张二百五的脸才真是越发不好看了。
只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谁让他赶走了季无伤,否则以季无伤御前侍卫的出身,还怕这几个乌合之众。
老汉轻蔑的笑了,转身走回他的墙角,轻轻吐了个字,“打!”
人群中有人嘲讽道:“知道二爷是谁的丈人吗?还敢拿王田来说事,这两个小子八成连王田都没见过,只知道轻泽的郡守叫王田吧!”
顿时一阵哄笑身。
夏宏瑞急了,大有跳起来的架势,聂优优扯了扯他,叫了声“跑!”拉着夏宏瑞就往门口跑去,途中有人冲上来他一脚踹了开去。
跌跌撞撞的跑上街,跑了有小半条街,身后的人依旧不依不饶的追着,眼见前面有两个衙差样子的人。
聂优优领着夏宏瑞就跑了过去。
在衙差身旁站住,夏宏瑞一把打开聂优优的手,气喘吁吁的道:“跑什么!这些玩意儿,你也怕?”
聂优优怒了,“要不是你把季无伤赶走,我用得着跑吗?”
“你当初上战场的时候,一个人砍多少人,就这么几个废物,还用人帮忙?”
聂优优这才想起,劼褚十四岁就上了战场,拿了功勋,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皇子,确实不应该怕这么几个小废物。
遂讪讪的道:“我是什么身份,怎能跟这些人动手,夏宏瑞!你的脑子呢?”
夏宏瑞一怔,悻悻的走到两个衙差前,哪知嘴还未张开,身后的一群人已经冲了过来。
衙差显然与这帮子人熟了,挥挥手,道了句:“给点面子,别在街上惹事人看到了,我们不好交差。”
两边人客套了两句,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