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忆及往事,呆愣的在自己左臂的疤痕上来回抚摸,像安抚,又似解脱。√
他命人抬了水,沐浴后,身体疲惫的躺上榻,今夜实是累。
仿若又回了那人登基后的夜色下。
新皇登基,本应守孝三年,只新皇身边尚未有过女子,长孙太傅并几位大臣均觉不妥,便是要立妃子,只一切从简,安排进后宫罢。
起初,皇帝将此事压下,显然不予提及,后是长孙太傅等人絮絮叨叨的搬出延续香火,稳定国基,方才是孝道的根本,这顶天的大帽子。魏西同被父亲拎着一道参与了进谏皇帝的大军中。
皇帝忽的就同意了。
随即,长孙太傅欢天喜地的为新皇选了几位大臣的子女,着人送了画像呈上去。
皇帝只挑得了一位,道是慢慢来,先皇刚奔,如何也无心思大肆充盈后宫。
这名女子乃时任大理寺卿刘廷尉的嫡亲孙女,很是机灵可人,长相貌美。魏西亦见过几回,确是不可多得的灵气。
定下日子后,这名女子便得了皇帝的恩准,时常出入宫廷,是个和善的女子,颇得新皇喜爱,得赐了不少珍玩。且刘廷尉是出了名的清廉正直的官,对此事,众多大臣甚是推崇。
一个月后,到了定下的日子。
虽说一切从简,到底是皇帝立妃,他伴着几名聊得来的同僚一道进了宫。
魏西与劼褚交好,之前也甚是随意,且从不是个顾虑的人,遂自己往未央殿去,想是要当面恭喜那人。
行至未央殿,禀明大监前去通报时,魏西隐约瞧到先帝在位时的侍卫统领绕过了前殿,进了后间。
他也不甚明了,为何自己时常遇上些人,遇上些不合时宜的事。
鬼使神差的,他跟了去,站在门前,定了神后,本决定原路返回,里间的声音传了出来。
“皇上!”
“谢统领,朕感念你在父皇身边守了多年,只当日四哥逼宫之事,朕便不追究你的家人。”
谢统领声音平静的道:“谢主隆恩!微臣自知罪孽深重,一直在家中静候万岁发落。万岁能放过臣的家人,臣感恩戴德,自当自行前去侍奉先皇。”
谢统领的事,魏西多少知晓些内幕,四皇子掳了他的儿子,逼他就范,虽不是他自愿,到底有违忠君之道,是以这般,并不算过分。
“莫要急,朕会亲自送你去,不过,做为换取你家人的平安,脱了衣服,去床上吧!”
“皇上!这......诺!”
魏西一怔,竟无法移步离开。
片刻后,刀剑破肉的声响,谢统领一声闷哼后,周遭一片寂静。
他定定的站在门外,直到后间的门被推开,那人一身明黄,面颊溅了点点血迹,眼底戾气横生。
似乎是未料到他会在此,呆愣片刻,抿了唇,走了过去。
身后的屋子里,帷幔内,绰绰约约,看不分明。
那人从袍子内拿出样物事递给他,是个小巧可爱的石雕,一个乌黑的胖娃娃手中抱着条肥美的鱼,嘴咧到了耳根,滑稽又憨厚。
“子檀,生辰快乐!”
劼褚欲拍他的肩,手伸出后,又放了下来。瞧着他呆愣的面孔,笑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快走吧。”遂转头对着方才赶来的大监道:“魏御史酒饮的过了,人乏了,送他出宫罢。”
说罢,转身去了前殿。
大监见皇帝满面血色,微有一怔,随即定了神,牵引着魏西离了未央殿。
魏西瞧着手中的石雕,他晓得这是巴胡人象征如意富贵的石雕,约是他从边域带回来的。
手心将小人儿攒紧了些,将方才的画面抛出脑海。
第二日,满城风雨。
刘廷尉的孙女在立妃大殿后,趁新皇酒醉,与侍卫统领私通,被内侍太监撞破。皇帝一怒之下,将两人刺死,并宣称,自此再不愿见女子。
是以,后宫大部分的宫女均被驱赶出宫。
刘廷尉愧疚之下,欲以死谢罪,幸得新皇阻拦,准其引咎辞官,携全家告老还乡。
半个月后,新皇抓捕了四皇子全部党羽,大理寺的重罪牢房已人满为患。此间人,悉数被凌迟,挖满一百零八刀,一刀不得少。
一时间,人心惶惶。
上京四处透着腐肉的腥臭味。
新皇亦被冠上暴戾的印象,但这些个重犯的亲眷,无一被波及。
魏西心中清明,这是他当皇帝该做的,只是恍惚中觉得,从那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此时轻泽的天边已破晓,昏暗又朦胧。
守夜的太监久未服侍过人,站在门后不久便打起盹来。
晕乎间,门被推开。
小太监一惊,见万岁爷身着薄衫,立在门边,半眯着眼道:“带朕去子檀处。”
小太监何时见过这种场面,眼瞪的老大,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想,子檀是谁?
“皇...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