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优优本想养足精神好好折磨折磨葛二爷,只才被魏西扔下床,翻来覆去,哪里睡的着。
他对着空气咳了两声,又冲着头顶晃了晃手臂,贼兮兮的叫道:“黑皮?黑皮?出来聊天啊!”
半响,空中干巴巴的一个字,“干....”
聂优优翻身起来,眉毛挑的老高,道:“你什么时候也会读心术了?我是想着子檀没错,这上来就干,是否略微,有些,粗俗!况且我一个女孩子,也太不知羞耻了。”
黑皮道:“我....你....干....么?”
黑皮的声音断断续续,比之往日愈加刺耳艰涩,聂优优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不会你其实一直在跟我打长途电话吧?这附近有地磁?信还不好了?”
再无回应。
聂优优叹口气道:“那就我说你听,完了你什么时候能说话了,再说给我听。”
他踌躇片刻,起身斟了碗茶,细细的品着,清了清嗓子道:“还是和你说话舒服,不用咬文嚼字的装文明人。黑皮,我觉得我有些太水性杨花了吧,这才过了多久,我就移情别恋了,是不是特别欠抽!我自己都特想抽自己一嘴巴。”
“只是子檀真说不得,第一次见他时就感觉整个人不对了。我这人就这么个毛病,越是在意,越习惯装的意,到后来自己都感觉到不自然了,就越发不能同他相处了。”
聂优优再次端茶抿了口,润了润嗓子,脸色平静了下来,甚至愈发阴沉了,“我如今同你讲这些,也不是我闲的慌,我只是突然疑惑了,常理来讲,我这人就不是个一见钟情的人,何况还钟情的这么深,一颗心恨不得都扑在他身上。”
“而且呢,我觉得我自己越来越不像个女人了,活脱脱的一个痴情汉子。我吧,就想问你,你也老实跟我说,劼褚的感情是不是会影响我!?”
空中幽静,帷幔轻垂。
聂优优的眸子,也渐渐垂了下来,有些阴寒,又有些伤情。
黑皮断断续续的道:“优.....本就.....想.....不。”
聂优优截了他的话头,沉声道:“你就回答我,会,或者不会!这样我就知道究竟是我聂优优爱他,还是劼褚在爱他。”
静默,寂寥。
时空仿佛凝住了。
“好了,我知道了。”聂优优向着虚无的空中瞥了一眼,嗤笑道:“呵,真的是好不容易善良了一次,还把自己害进坑里了,投胎成皇帝,好牛逼好潇洒啊,老子真他妈的蠢,三言两语就被你这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忽悠了。”
“我再问你,这梦行症是怎么回事?我从未有过梦游,见魏西的反应,大监的反应,劼褚也应当不是个梦游的人,为何如今会有这种症状?”
“还有昨晚的刀,那他妈都赶上子弹了,奥运会的投掷冠军怕是都没这本事,你也少跟爷说是天生神力,不吃这套。”
“昨夜我跟夏宏瑞明显都被下了药,大夫后来也说这药霸道,不解了,极大可能就废了,就算劼褚天天给自己用药,有了一定抗性,也不能就那么点反应,你也少给我说他本来就不行!”
“回话呀!说啊,这仙泽山是个什么鬼?为什么一靠近了便会阵阵心悸!?”
长久的寂静,聂优优额头上的青筋根根爆起,他举起手中的茶壶一把砸在地上,怒喝道:“回答我!”
门外大监拍门道:“万岁爷?万岁爷?”
聂优优回过神来,掀了桌子,“不要叫朕,退下!”
仙泽山下,淅淅沥沥的小雨绵密,这段时节,正是这里的雨季,小半月都难得晒到阳光。
灰朦的雾气遮天蔽日的从山腰间垂下来,砸在坐落于山脚下的行宫。
行宫中的人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一步一抬手,皆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万籁寂静之下,一山一庭院,尽显空灵。
天子震怒,这处地方此时唯一还在睡梦中的,只有魏子檀魏御史。
便是须发花白的蹇辛,亦不敢倚老卖老,随着王田,柳廷一,安义县的县令等一众人守在皇帝的门口,站在缠绵的雨中。
蹇辛老将军身板笔挺,丝毫不畏寒,王田与柳廷一虽面色青紫,站的却端正稳当,除却这几人,县令与几个太监瑟缩不已,颤抖着。
人皆了大智若愚的境界,心中明镜,口中隐讳。
聂优优抱头蜷缩在床脚,近一个时辰了,避着外面的动静,仿若入了定。
他斟酌了来龙去脉,思来想去,饶是依着二十一世纪的新思想,依着马克思主义哲学,便是搬来了西方死亡哲学,也拯救不了他此时的困顿。
不过三五个时辰前,他还自认自己本就是这样,一旦认定,再无所顾虑。
现如今,倒是迷茫了,甚至分不出真假。
他也恼了自己,怎么就不能活的糊涂些,那样的话,他此时还是个牛逼的皇帝,谈着他人无法想象的恋爱!
但终归非此间人,惯了欺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