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至晚饭之时,街上人群嘈杂,聂优优低着头,跟着季无伤前行,他摸不准自己的心境究竟是什么模样,前些时候为着自己被劼褚影响而愤怒,如今又惶恐起被人拆穿后,如何面对魏西。
他不太想得通,究竟是什么人能知道这身体里的人已经换了一个,目的又是什么?
聂优优抬头环顾了四周来往人群,一种真真切切的疏离感蔓延了起来。
不一样的楼,不一样的穿着,一个母亲提溜着一个小孩,言笑晏晏,不一样的生活。怎么也不会是他的生活,再怎么闭着眼不去看,捂着耳朵不去听,木着心不去想,也改变不了自欺欺人的事实,如今,被人一语点破,心上似被浇了冰。
他在欺骗子檀的感情!
聂优优嘴角咧出似苦笑,自己这般,太他妈的不要脸。
没走一会儿,远远看到魏子檀坐在一个摊铺前与一位大爷聊天,眉宇俊朗,嘴角始终微微翘起,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横风扫过,碎发挂在脸庞,一片鲜绿的叶打在他的衣袖上,滑落出一阵温柔。
聂优优想了想自己初见魏西时是什么感受。
初见时,他看起来比自己华贵,风姿卓然,遂怒目而视,表情淡漠,不好相与,但他就是觉得这人很酷,孑然一身,心生向往。
聂优优失神的越走越近,看着魏西柔和的侧脸,眉目如画,他恍然间,猛的转过身,入眼便是那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世界,只觉得荒芜。
聂优优觉得眼眶酸涩,伸手揉了揉眼睛,他可能是嫉妒劼褚了吧,意识到这些,他苦笑一声,很是无奈。缓了片刻,转回身,嘴角换上一丝柔和的笑,走向魏子檀。
原来无关受不受劼褚影响,是他自己上了心。
就算是假的,他是劼褚,聂优优也想留在他身边。
走近那人身后,魏西如同感应到了一般,回身看着聂优优展颜一笑,问道:“还记得少年时你带我去吃的那家面摊吗?这里的味道和那里很像。”
聂优优笑了笑,坐下身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他放在腿上的手死死的攥了起来,毫无血色,半响,松了开道:“那我也来尝尝看?”
魏西眼中光芒闪动,一瞬即逝。
他给聂优优要了碗面,又顺手拿来了醋放在面前,两人对视一眼,各怀心事。
对面一直挂着慈祥笑容的老头问道:“这位是?”
魏西轻笑,“是在下的同乡,看来是等的急了,出来寻了。”他复又转头看着聂优优道:“敏之,这位老伯是安义县的教书先生,我们方才还在聊仙泽山的事情,老伯见多识广,同他聊起天来,便忘了时辰。”
聂优优眨巴了下眼睛,陪笑道:“仙泽山可有什么稀罕的地方没?我们近两日便想上去瞧瞧看。”
老人道:“刚便在讲仙泽山的稀罕地,仙泽山最其实还不是这山中秀丽的风光,而是......”
魏西接话:“仙泽山上有位活神仙,坐下弟子十几人,算卦看命,除病消灾,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此时面端了上来,热腾腾的雾气,白花花的面,魏西自然而然的给聂优优倒了不少醋,聂优优抬头瞧了一眼,正好瞧到坐在后面桌子的季无伤。
他也要了一碗面,还加了个鸡蛋,此时正在往里倒醋,一派自然熟悉。
聂优优尝了尝面,随口道:“这么骗子神棍?”
老伯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有些愤愤的道:“这位朋友,你这轻泽郡长住,不了解轻泽的情况,就莫要信口开河,正是大仙的守护,我们轻泽郡祖祖辈辈的人才得以安康,仙泽山之所以为仙泽,便是因为有神仙的庇护。”
聂优优有些呆怔,表面上还是一副弹笑风笙的模样,“抱歉,是在下唐突了,少时家中曾被一位算命先生坑骗了不少许的钱财,害的母亲重病一场,是不该如此一概而论,先生见谅。”
老伯伸手捻了捻胡须,这才缓和了不少。
聂优优觉得自己现在忽悠人的本事见长了不老少,一张口就是一个谎,半丝犹豫也无,脸都不带红的。
他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好不痛快啊!
手中的面也吃不下了,老伯似乎还是不甚开心,起身一拱手,先行一步,走了。
聂优优转头去看魏西,只见魏西收起了笑容,十分淡漠的扫了他一眼,一眼便让他在风中凌乱了。
自己现在好歹是个皇帝,就算不惧怕,也不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就以下犯上吧!而且,真不能怪他,放在现代,这种风水先生,哪个不是骗子,封建迷信,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也不是白喊的啊!
下意识的他就将神棍骗子这种词脱口而出了。
聂优优心知干了坏事,听到魏西一声低叹后,刚到口中的道歉,变了味,“本来就是骗子,我又没说错,愚昧无知的小市民。”
说罢,见魏西没有理他,什么话都没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道:“说句实话都错了?。。。好啦,再换个人就是了,大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