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推至一半,被什么卡住了,低头一看,大监蹲在门口迷迷糊糊一惊,跳了起来,眼一黑,向后倒去。
聂优优眼疾手快的一把攥住大监的衣领,拉住了向后倒的身体,他刚吐出一口气,就见远处站着的小太监哆哆嗦嗦的看着这边,然后一转身,逃也似的跑开。
聂优优叹气,怎么做什么都会被误会,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晃了晃大监,老人家缓过气来,欣喜的看着他,“万岁是饿了不,我现在去着人吩咐御膳,也是该吃点了。”
聂优优松开大监的衣领,道:“别去了,你赶紧休息去吧。”他摆了摆手,叫来一旁的季无伤,“你将大监送去休息,然后寻小太监送些吃食来。”
说罢,见大监一脸不情愿的望着他,转身紧了紧衣服,回到屋中,再次将大监关在门外。
大监的脸整张垮掉了,蔫蔫的守在门外,眼巴巴的看着紧闭的房门,有种望眼欲穿的沧桑感弥漫开来。
季无伤在一旁看的愣神,几次唤大监终无果,只得半搀扶半拖拽的将人拉了开来。
房中有种淡淡的霉味,应该是木头潮湿的气味,聂优优听着大监被拖走,起身推开了门,推开了窗户,到底不如未央殿的檀香味好闻。
他转身到隔间内,上摆放了些书籍,还有一摞小山高的奏折。
聂优优随手拿了本书翻了翻,渐渐也能适应繁体字,除开偶尔需要连猜带蒙,此时看来,也有些趣味。
上的书皆是兵法书籍,前天大监来时捎带上的,看来劼褚酷爱兵法,倒不像个皇帝,像个将军。
聂优优翻的这一页,写着‘故不知诸侯之谋者,不能豫交;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
他叹了口,所以是说在不熟悉的地方,很危险咯。
聂优优将书放了回去,拿起奏折翻看,那就熟悉熟悉吧!
刚刚翻看完钦天监的老臣弹劾瑞王不尊礼教的折子,私心想学学这般文绉绉的话语,一位小太监莽莽撞撞的冲了进来,绊到门栏,在地板上滚了两圈方才停下来。
聂优优放下手中的折子抬头去看,小太监急慌慌的一句话说不完整。
聂优优脸色沉了下来,“说清楚,说不清楚就换一个人来说。”
小太监哪里见过这阵仗,从来守着云宫没出去过,大官都没见着一个,何况是皇上,此时只觉着前方泰山压顶,吓的腿止不住的打颤。
“皇皇皇上,魏大人....大人他,病危!”
‘砰’的一声,聂优优猛的站了起来,带翻了身后的椅子,一个大步从小太监身上跨了过去。
魏西也甚可怜,自己病重成那番模样,一头栽在了床上,也没盖被子,就那么迷迷糊糊昏死过去了一天,竟没人发现!
外间小厮太监俱都担心扰了魏大人休息,是以房门都未开过。
聂优优赶过来的时候,魏西面色潮红,发丝被汗水**了黏在脸上,整个人神志不清。
地上跪着两个小太监哆哆嗦嗦的不知如何是好。
聂优优是当真恼怒了,抬脚踹在其中一个小太监的肩膀上,未留一点余力。小太监向后猛的翻倒,嘴角丝丝血迹流出,咳了半响才缓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太医!”
“诺,诺!”
待小太监退出去,聂优优才冷静下来,看着魏西紧闭的双眸,他发觉自从当了皇帝之后,他的脾气越来越大,根本不受控制。
果然,人的脾气还是养出来的。聂优优苦笑一声,抬起袖子去擦魏西额间的汗。
半响,陆太医未到,大监拖着老胳膊老腿领了一群小太监,端着一堆东西进了来。
烧水的烧水,洗巾帕的洗巾帕,大监端着杯开水跑上跑下的安排膳食,瞬间热闹了起来,只是床旁呆坐的聂优优,气压仍然很低。
陆太医抱着个小药箱来了,看了一眼床上的魏西微微惊怔。
他也没想到会弄成这般,起初只是想小小的教训下魏西,顶多只是让他不爽利罢了,没成想人直接昏迷了。
陆正民在聂优优的注视下,手颤抖个不停,待把完脉后,试了魏西的温度,稍稍安下心来。
“皇上,魏大人是风寒引起的发热,加之思虑过甚,郁结在肺,操劳过度,身子虚了,病症也一并发了出来。”
聂优优眯起眼睛道:“开药方。”
“诺。”
陆正民趴在桌子上开了两个方子,嘱咐人熬了姜糖水,又道:“皇上,臣现在要给魏大人针灸散热。”
聂优优道:“那你弄吧。”
陆正民一件一件的脱了魏西的上衣,用药酒擦拭了魏西的上身,聂优优就坐在他的身后盯着,如芒刺背。
待开始针灸时,魏西一侧的胳臂垂在一旁,聂优优起身扶起他的手,放好。手臂上蜿蜒的疤痕让他心中一惊。
魏西一介书生,如何有这般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