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这琉璃石一般,面前的人歪歪扭扭的靠墙坐在地上,本刚毅俊朗如刀削的面容,泛着一种莫名的桃色,阴冷潮湿又肮脏的牢狱在他的衬托下,显现出的竟是颓废之美。
那男子盯着柳廷一有好一阵子了,柳廷一始终纹丝不动。他开口调笑的问道:“莫非本将军面前的是尊石像不成?柳大人你不累吗?”
柳廷一蹙眉,“安将军可否将昨夜密谋造反之事同下官详细说来,下官也好还您清白,您这般不配合,下官也难做。”
安珏挑眉,“可以啊,只要大人答应同在下去那兴源酒楼喝上一场酒,我保证一五一十,一丝不漏,事无巨细的全招了。”
柳廷一尚未说什么,旁侧的牢房内一声苍老的怒斥声道:“你个小崽子,怎么跟柳大人说话呢?赶紧将该交代的都认真和柳大人说一遍!刑部岂是容你闹着玩的地方?平日太娇惯你了!“
安珏哼唧一声,“臭老头!”摇晃着一条腿,痞里痞气,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廷一。
安老将军怒道:“你个臭小子刚说什么?!”
声音有力的在牢房内徘徊,层层回音震的安珏耳朵都酥了,他跳起来走向安老将军的方向,怒回一声,“喊什么喊,上了年纪也不怕哑了声音,我交代能有用吗?啊?明显小王八蛋这次恼羞成怒了,说多错多,还是静静在牢房里等着他消气了,自然会过来。”
“小王八蛋是谁?”
安珏不假思索的回头对着声音的方向道:“还能有谁?除了……”
只见一道明黄于此处格格不入,那人沉在黑暗之中,一双眸子晶亮,怒火是压也压不住的往出冒。
“臣参见皇上。”柳廷一当先反应过来,跪拜在地,紧接着隔壁牢房内,隔壁的隔壁牢房内,均传来镇定的叩拜声,倒是和聂优优想象中的喊冤差距颇大。
安珏尚自一个人发愣中,聂优优摆袖让柳廷一起来,走近安珏再次问道:“朕问你,小王八蛋是谁?”
安珏摇摇头,“没谁,一时口误口误!”他愣了愣,复又试探的问回去:“你…好了?”
聂优优挑眉:“你什么意思?”
此时两人冲突明显,均透着股子傲气与不服输,柳廷一打开牢笼,与一众衙役识相的退开一丈之外,留二人单独在牢内。
聂优优瞪了片刻忸怩的安珏,也不计较这声‘小王八蛋’,开口直奔主题,“巴胡反了,桐城已沦陷,西南三郡二十六个县暴乱。”
“什么?这么快?”
“似乎是四皇子余党。”
安珏不悦:“当初就跟你说了,要么怀柔要么干脆利落的斩尽杀绝,你非给自己找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好了,你刮了人家的亲朋好友,又放了人家一条生路,不是明摆着等人来找你报仇吗?”
聂优优转身不屑的撇了眼安珏,“少马后炮。”
“我马后炮?我当初在御书房跟你掏心掏肺的讲都讲进狗肚子里了?你他妈忘……算了,跟你说也是白瞎,浪费口舌,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安珏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瘫坐在牢门口,鲜亮的衣服染上灰尘油腻,越看越邋遢,哪里还有贵公子哥的样子。
聂优优嫌弃的甩甩自己的袖子,复又对他今日三番四次的暗示起了疑,“你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安珏白眼一翻,二郎腿一翘,嘴里含糊不清的胡说八道,模样倒是极霸气,“我哪儿敢有事瞒着您啊!您一天事儿多的没个边,好给自己找麻烦,我还能说什么?好心帮你都被当成驴肝肺,处处算计挤兑我,我能干嘛?你说我还能说什么?我好心帮你把人弄床上,你偏偏叫了臭老头把我绑回去,现在被人撞见没干好事,自己不怨自己不检点,反倒恼羞成怒将我这好心不慎办成坏事的人弄来天牢,屁大点事情,你不全知道了吗?我还能瞒你什么?”
“你说谁恼羞成怒?!”
安珏摊开手,眼睛瞪的圆溜,“这里还有别人吗?”
聂优优眯起眼睛,颇阴沉的盯着那一处肮脏的地方,“你好大的胆子!偷运人进禁宫你还有礼了,委屈了?”
“你瞧瞧,你瞧瞧,又怒了不是,您可好好反省一番自己干的缺德事吧!明知道魏西那么个性子,还要跟后宫那一帮子不清不楚,没完没了,现在把人气走了你开心了?”安珏越说越是激动,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来,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聂优优,“你知不知道他昨天回去那样子,快断了气般,你有种你就别耍皇帝那套,要喜欢你就正儿八经的对人家,我们都是从小一起混大的人,你这边拽着那边抱着,良心就不会不安?啊?”
聂优优目光森寒,一手掀开安珏面前的手,拽起对方的领子,怒笑道:“你安将军倒是对他了解呀,安老将军都困不住你你大半夜的看着他被我伤的快断了气?你安珏不缺德,你安珏良心安,你安珏倒是会关心别人的人。”
“你……!”
聂优优手上使了劲将安珏猛地往前一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一天到晚在他身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