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敢说,脸皮怎的一道被狗吃了?”安珏二郎腿翘的霸气,满面不爽,毫不掩饰,噎的魏西蹙眉不再言语,转而疑惑的看向劼褚。
劼褚慢条斯理的整着衣衫道:“怎的?吃不进去柳侍郎,羡慕嫉妒我们了?活该!没听过坏人好事遭报应吗?”
‘咯’的一声,安珏将茶碗重重置在桌上,鼻子哼哼两声,竟转身低着头,手指摩挲起桌案的纹理来。
魏西蹙眉瞧着安珏一副憋屈的样子,甚好笑又不愿招惹他,遂好声好气的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出来,好帮你思量思量,这一副受气媳妇的样子,是要摆给谁看。”
安珏再次嗤鼻,“门外方才那么大的动静,你们没听到?”他瞧瞧两人茫然的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出来,道:“你们倒真是激烈。”
魏西与劼褚对视一眼,并未反驳,只定定的瞧着安珏,下文,过了盏茶的功夫,便是在劼褚将要耗尽最后一丝耐性时,安珏才哼哼唧唧的道:“桐城一安定下来,我便回来寻你们,方才进了院中,正好瞧见柳...柳廷一自屋里边儿出来,便是打个招呼也该是理所应当,寒暄两句也该是熟稔到那个程度,都是一起上过战场的人,不是?他倒好,没说两句冲本将军甩了脸子,扭头就走!如此大的架子,我不当生气的?”
安珏说罢,怒气冲冲的喊道:“上茶!怎的,连茶都不给本将军上了?”
卓大监这才颤颤巍巍端着茶自门边转进来,屋里这三位聚在一起,他是不敢让旁的人入屋内,平日熟悉的侍女一个未带在身边,放新人进去,只怕听得里间三位祖宗谈话,一个不稳当将茶水再砸了可如何是好。
即便是大监本人,为安珏奉茶的瞬间,听得身旁小祖宗的形容,手上也是抖三抖,险些将茶水泼他身上。
安珏道:“本将军不过想跟他亲近亲近,怎的好似本将军轻薄了他一般!真真…憋屈!”
安珏说的义愤填膺,魏西挑眉平静的拿过一杯茶,试过温度后,方才递给劼褚。劼褚拿过茶,撇了眼安珏,丝毫兴趣也提不起来,他都可以想象的到安珏说了什么,八成与轻薄也差不了多少。
魏西也不甚在意,只是瞧着安珏浑身的血腥气,不适的揉揉鼻子,道:“且不说此事,你可否沐浴换衣后,再来聊这些风花雪月之事?”
安珏低头看看自己下摆处沁的一大片血迹,皱眉怀疑,是否因为如此柳廷一才避自己如避蛇蝎?
魏西道:“莫看了,比起衣物,你如今的发色可都是暗红颜色。”
闻言,安珏低下头,毫不顾忌的拍拍打打,果见些干硬的血块簌簌掉落,他挠了挠耳朵,眨眨眼,毫意的坐定,丝毫不将血煞之气当回事。
劼褚不悦,轻叹一声道:“听句劝,你就别打柳侍郎这个主意了,此人并非一般的迟钝,如今能因为你的言语被激怒只怕与你所想的激怒尚且不是一个意思。”
安珏不明所以的回看他们,“你们知道我同他说了甚?”
魏西道:“既然你说出轻薄一词来,大约是能猜到一二的,只是,正如敏之所言,柳大人的突然离开,必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此人我了解颇深,即便他感觉到羞愤,也意识不到,你放弃吧。”
安珏目光迷离的飘忽在茶水的茵茵雾气之中,心中斟酌二人的言语,他仔细回忆了一遍与柳廷一的对话,猛然间觉察出丝丝可能性,刹那,额间汗水狂流。
桐城大捷后,安珏自然无法抑制的飘飘然,心绪喜悦,极易失掉分寸,得意忘形,更莫提偶然间遇到心中动了念头之人,自是把控不能,得寸进尺,如同战场中的那帮臭小子,见面二话不说揽过柳廷一的脖子,便将人圈在臂弯中。
那时的柳侍郎尚且未有不对劲之处,一张清秀的脸,皱成一团,口中直呼,“将军,将军松手,下官喘不上气了。”
安珏嘴咧至耳根,手竟揉上了柳廷一的头发,颇揉了两下,才松开了对方,此时柳廷一脖颈间已是一圈红痕,白皙的皮肤间十分显眼。
安珏站定后嘿嘿一笑,柳廷一似是也觉得夺回桐城,理应如此兴奋,并未有不悦亦或是恼怒的样子。
安珏依旧笑嘻嘻的问道:“柳大人,你在这处是作甚?”
柳廷一躬身一礼道:“下官方才同皇上魏大人商议封赏的事宜。”
“子檀也在里面?”
“魏大人尚在屋内。”
“他们门倒是关的紧。”安珏瞧了眼紧闭的房门,挑了挑眉,转眼间,邪邪的笑问道:“不知柳大人,对此种事是何种看法?”
柳廷一道:“做臣子的,怎可枉议君主,况且此事并无不妥。”
“哦?”安珏眼珠滴溜溜的转,手不着痕迹的轻拽住柳廷一的衣袖,道:“并无不妥吗?瞧这天景,待回去上京时,怕是花开正浓,不知柳大人可有时间一道赏赏花香,品品酒浓,谈谈何为风月?柳大人莫急着回复,好好考虑考虑,安珏等着。”
柳廷一蹙眉道:“为何回去需要如此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