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峻原觉背心上被武器偷袭,还以为是要杀了自己,正是想起来搏命,但看见这个架势却知道这人偷袭之意仅是将自己逼开未必是下杀手,心里的气便消了一些,只觉对方极为莽撞,似是莽汉一流,也就稍稍退了几步,却是担心那壮汉再暴起伤人。√
那壮汉腰带被扯掉,虽站起身来却提着裤子,神色甚是恼怒,便要向杨峻扑来,却被那书生扯住询问,却是非常不耐。杨峻也不还其腰带,心下只暗暗地戒备着。
那书生问了几句,知道来龙去脉,先上前对胡郎中一礼道“我这兄弟因担忧病人病情,有些莽撞,惊吓了大夫,大夫且休怪!”说罢,也不待胡郎中回应,便对杨峻伸出手来道“还请小兄弟将腰带还来!”虽是有礼,但态度却有些倨傲,说话仿佛是在命令一般,想是久居高位,多年颐指气使的缘故。
杨峻看了看那书生,原本对其的态度就不爽,在现代社会便见多了这样的人,一身傲气,来个医院看病仿佛是给医生面子一般,却不想原本你家的病人又不是医生害的……就算在现代医疗行业被归为服务行业,但生病又不是医生欠了你家的。但想其确实是来看病的,既然不再动手,杨峻一个人在这时代便也不需要再得罪人得罪的狠了,但也不理那书生,只将腰带抛还给那壮汉。那壮汉一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便行接住,便将裤子一挽一扎,动作却也敏捷……总算是空出两只手来。
那书生见杨峻不理他,神色间便有些不虞,但好歹现在没发展到后世那种到处是医院,医院都是孙子的时代;他还能深刻地认识到还要麻烦医生救人治病,却也没有什么发作,便对胡郎中一礼道“久仰先生有‘华佗再世’之名,还请先生随我去诊治我家主人,必有所报!”虽说是在求人,也没放下了架子。
旁边的伙计们听见面上却有些诡异,须知“华佗再世”之名乃是被用来称呼杨峻的,杨峻这几年不光熟练了西医外科手术,而且将中医上能协助手术的手段学了个精,在有的病人的情况下,中医水平亦是水涨船高,却一直不愿直接坐堂抢胡郎中饭碗,各种出诊、治疗均是他在做,钱全予了胡郎中。胡郎中既为好友,饭碗又在便也意这些,也乐得清闲,只在一边做些商讨、协助的事……杨峻在这医馆药铺却一直做学徒打扮,只顾自己一日三餐和锻炼修行,今日却被小看了。
那胡郎中听的如此,也将眼睛望了过来,那书生常年察言观色,如何看不出来?心下咯噔一声,暗道“莫非这里医术高的乃是这个年轻人?他怎么做学徒打扮?”但心下焦急,礼也做足,也不好更改,只能硬着头皮再说一遍“救人如救火,还请先生随我救人?”
杨峻见这场子下不来,也知道病情想必很急,赶紧道“救人要紧,待我拿了药箱!”便去整理药箱。那书生眼见如此,只把眼来望胡郎中,那胡郎中好容易站起来,捋了捋弄乱的山羊胡子,道“这位杨大夫乃我至交好友,医术更在我之上,便是你们要找的‘华佗再世’神医……”一番话说的书生跟壮汉大眼瞪小眼,又看杨峻年龄不过十八九岁,只连声劝说胡郎中同去,出双倍出诊费,胡郎中听了,便也答应了。
杨峻把药箱整理好了背在肩上,将请铁匠一套消毒刀具裹在右手手腕上,将银针裹在左手手腕上,准备停当便要出发。那壮汉仍有些气哼哼的,也不做声,只在前面带路;书生却还客气,将在医书中看过的各种理论拿来旁敲侧击杨峻,见杨峻却也背诵的非常干脆,对答如流,反还有许多见解乃书中未见,但明显不是空穴来风,方才放下心来,说了一路,反而对杨峻的学识愈加佩服,再无开始那种倨傲之感。路上,杨峻也知道这个书生唤作朱丹臣,那壮汉却是叫古笃诚。
一行人虽是边走边谈,却也十分迅速,不多会便来到了一间大院子,门口还有两三员家丁护卫模样,内却无甚侍女女流,见朱书生和古壮汉回来,一个穿着黄衣褚色幞头,做武官打扮的汉子手执熟铜齐眉棍迎了上来,也不叙礼,便拉着胡郎中便往后院疾行,边行边道“还请‘在世华佗’施妙手回春之术,救我家主人一救!”速度却是飞快,那胡郎中正要开口解释,风便灌进嘴去,呛了几口,脸憋得通红,今日却甚是倒霉了……那书生连忙道“傅大哥,错了错了,这位才是正主。”道罢便对杨峻一礼,道“傅大哥也是关心则乱,还请神医随我进去。”杨峻也不好做声,总不能自称是华佗再世吧?只得点了点头,便随其往后院走去。
还未入后院,便闻的好大一股血腥味,院子中央放着几具尸体,以白布盖着,从露出的衣角看得出乃是护卫打扮。地上东一滩西一滩的血迹,已有些凝固,想是有段时间了……那庭屋的门却是开着,胡郎中正在里面给一人把脉,但胡郎中何曾见过如此多的尸体,把脉之手微微发抖,总也定不下神来。
杨峻连忙上前,站在一边,那胡郎中见得杨峻,心下稍稳,闭着眼睛再探脉象。杨峻也不打搅其切脉,打量了一下病人,只见这人一张国字脸,神态威猛,浓眉大眼,肃然有王者之相,但此时气若游丝,脸色煞白,显是失血过多。那胡郎中虽有些惊惧,但毕竟老于病情,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