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峻与段誉只隔了个茶几的身位,眼见段誉躲不开了,左手便勾向龚光杰手臂,但他针灸数年,习惯性地便是勾在手臂内侧的曲池穴上。那龚光杰只感觉左侧肘部一痛,左肩便是一麻,左半身便没了力气一般,以至全身都有些酸软,坐倒在地……
这一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杨峻动作虽不美观,但迅捷、有效,认穴又准,他本来使的力气便不大,但龚光杰那一巴掌却是使了大劲,如此便如杨峻将手放在那里,龚光杰拿着穴位自己来把自己撞翻了一般杨峻摆足了高手风范。
杨峻这一手后发先至可谓技惊四座。那左子穆眼见如此,连忙上前几步,但转念一想,自忖自己也做不到如此水平,脚步却是缓了下来,回头深深地看了马五德一眼,暗道“好你个老小子,这是带人来砸我场子来了!”心里暗暗记了这一笔,转头对杨峻施了一礼,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杨峻正要起身,那段誉却是知道杨峻帮了自己,他心中对杨峻原就佩服不已,此时更先一步站起对杨峻一礼道“多谢杨大哥出手相助,小生又欠杨大哥一顿酒!”段誉如此说,却是今早起床时,自觉被杨峻扎了针睡的神清气爽,便要与杨峻再喝一场,杨峻当时言道先欠着的典故。
两人虽说一前一后,但施礼之时也只是相差须臾,杨峻还真不知道该先理谁,不过与段誉既熟,又靠得近,便笑着先回了段誉一礼道“客气客气,一顿酒记着便是!”然后便对左子穆道“区区杨峻!”
那左子穆见杨峻先回段誉,心中更是不喜,待听得杨峻自报大名,更是未曾听过……杨峻虽然被称了个“赛华佗”的花名,但也只在昆明一带,虽然随着商队将此名带到了宋国的一些地区,但也多在杏林之中;至于市井小民,你名字再响也不如他家附近的郎中,而且就算知道也只知道“赛华佗”,谁又知道杨峻是谁?故而左子穆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杨峻是谁。
那左子穆既然没听过杨峻的名字,暗中打量杨峻虽着长衫可质地普通,自然觉得不是什么大势力,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便要找回场子,将手微微一扬,大厅中无量剑派的人中属东宗的俱都站起,却有近二十人,人人手提兵刃,还有人飞奔出去报信,隐隐间便将杨峻、段誉、马五德围住了,兵刃虽未出窍,威势却是不凡。
左子穆向四周望了一望,先对宾客拱手道“诸位,此乃我无量剑派的事,是好朋友的请勿插手!”在座的宾客多是独自前来,又都是如马五德一般有些钱财或名望却无甚势力在身的,自然无其他言语,只顾道“甚是甚是,左掌门自行其是便是!”
左子穆又对辛双清道“辛师妹,此事关乎我无量剑派的颜面,你怎么说?”那辛双清也不站起,心中估摸没必要这两个年轻人得罪左子穆,又有左子穆所言无量剑派的面子一说,面色虽是不变,也微微地点了点头……点头之后,场上西宗的十余人也俱站起。
此时场中无量剑派除北宗人丁稀薄根本没参与比剑外,东西宗的三四十人俱是盯着杨峻…手握剑柄,跃跃欲试。
左子穆三言两语便拉起硕大的威势,回头对刚刚站起来的龚光杰道“光杰,刚刚这位杨兄弟指点了你,还不谢过了?”表情甚是得意开了身位,便要龚光杰再上前找回场子。
马五德只急的什么似得,连忙道“左贤弟,这却是如何,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给老哥哥个面子……”左子穆将手一抬,阻住了马五德的话语,眼睛一瞥道“马兄,这面子是别人给的,脸却是自己挣的,此人来我剑湖宫撒野,如就这么走了,我无量剑派还不名声扫地?毋需多言,只在一旁看着罢!”言罢,头微微一偏,自有两个弟子过去,搀着马五德坐下了。
那龚光杰刚刚只觉左手一挥,便半身酸麻,已觉是大大丢了脸面,但性子憨直,不觉与杨峻差距如何大,只道是受了暗算……原本练武之人心中自也有一种“老子天下无敌”的傲气,像近代民国时的国术高手,就算是师兄弟比武输了一手都要拼命练武找回场子,何况是受了暗算?这如何忍得?听得师父为自己出头,一面是感动,一面却暗暗下了决心,就是死了也要为无量剑派挣个面子。
虽然心里只想直接将杨峻砍为数段,但龚光杰为名门弟子,自也有些风度,站起后先是对左子穆行了一礼,便手持长剑,对杨峻道“还请公子赐教!”也不提给杨峻武器,便摆开了架势,只等杨峻上场。
场中三四十人都提武器盯着杨峻,就如以前读书的时候在班上读课文时一般,杨峻心中自有一分紧张和恐惧,但这紧张却又不同于学校中…就如一个人可能可以和十几个人高谈阔论,却未必敢面对几十个混混抛头露面…一则却是生命危险的刺激,众多朋友哪怕陌生人的目光多是充满好奇、鼓励,偶尔有些嘲讽、鄙视的,也并无恶意。此时却是一群黑社会打手乃至亡命徒的注意力,一言不合便会动手杀人,就如在山林中的那些野兽一般,杨峻感受到一阵的压力他的肾上腺素都分泌起来……
杨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子有些乱“老子当年当过班长,也当过学校混混,也感受过上百目光!但这种带着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