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却没兴趣看那死人,也不理杨峻,只顾跟钟灵搭话,被钟灵拉上了屋梁坐在那吃瓜子,耳鬓厮磨,在那嘀嘀咕咕地说着小话,杨峻也不耐烦听他们说些什么,只抬头叫道“你们吃归吃,别把皮丢在我头上啊!”段誉笑着应是,那钟灵虽小孩脾气,但正与段誉聊的开心,虽不答话,但也将瓜子皮往后丢,却也避开了杨峻。
那左子穆还在他师弟容子矩身上检看伤痕,杨峻看他那外行模样,忍不住开声指点道“此人胸口那毒药虽烈,但从皮肤上渗入腐蚀,尚不致死,死亡原因乃是进了些酥了骨头的毒药,然后跌碎了颅骨!”左子穆听到,也不做声,仿佛无意地轻按了一下容子矩头顶,发现果然十分软绵,仿佛没有天灵盖一般,天灵盖竟是栽倒时便摔碎了。
须知人体中最坚硬的骨头便是颅骨了,何况容子矩乃是练武之人,虽然不是练得铁头功一类,但骨骼亦是较旁人坚硬的多,地上青砖不厚,青砖都未碎,怎可能头一栽地便死的不能再死?必然是中了软骨一类的毒药,杨峻临床数年,经验虽不如那些数十年的老中医,但也不浅薄,自然估得到真相。
今日莫名其妙生出许多事,左子穆本来一直是喜怒不形于色,这下却再也忍受不了,拾起地上长剑嚯地站起,手腕一震,长剑嗡嗡直响,眼里仿佛要冒火一般,怒道“瞧是谁诛灭谁!光耀、光豪,外面瞧瞧去……”胡光耀和干光豪两个弟子应了一声,持着长剑便出了堂去。见主人大怒,场上却是静成一片,只听的左子穆一个人如老牛一般的出气……
左子穆在堂上走了两步,差点踩到人,赶紧平复了一下心情,四下望了望,见众人都盯着他看,又觉得不妥,指示另几个弟子却也将地上被杨峻打晕的龚光杰和那名青衫弟子唤醒,扶在一边暂坐。
今日场上已经乱过几回,这会却反而平静下来,见左子穆安静下来了,各人都壮着胆子围向容子矩的尸身,议论纷纷……一个宾客沉吟道“神农帮却是不成话了。左兄,不知他们如何跟贵派结下了梁子。”左子穆心伤师弟惨亡,深深地吸了口气,平了平语气,将其中内情与在场各位诉说了一遍。这时龚光杰被别的弟子唤醒,犹自有些晕乎,说话条理也还清楚,显是没有大碍……左子穆眼见如此,暗中寻思:马五德带来的这个少年人,不知和神农帮有无关系……却是担心杨峻乃是神农帮一伙的,便也询问了马五德一番。
马五德正愁不知如何改善和无量派的关系,见问便将杨峻的“赛华佗”的神医身份对场中人说了一遍,乃是极尽赞誉。杨峻耳聪目明自是听的清楚,见旁人这般夸赞自己,虽听的很爽,但也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把头偏向一边,只做不知道。
场中人得知杨峻乃是近几年美名远播大宋的神医,俱是惊叹其年纪之轻,又叹其武功之强。那左子穆毕竟是一派掌门,眼珠一转也不计较杨峻前番打晕弟子之事,立时走到杨峻身前,作势对杨峻施了一礼道“不知乃是赛华佗神医莅临,却是得罪的紧了!”又对马五德佯怒道“马大哥当真不够兄弟,也不早说,您这是看我笑话呢!”对着神农帮这个用毒的大敌,转眼便改了脸色,对马五德都用上了“您”字,只想拉住杨峻这个强援。
马五德身为商人,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赔笑道“杨神医是我的救命恩人,本是出来游玩的,他不主动提及身份,我怎好私自暴露?不过好在只是些小误会,我杨兄弟杏林圣手,想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后面那句却是看着杨峻讨好道。
杨峻本也觉得今日这架是茬的莫名其妙,便也就坡下驴打了几个哈哈,只做揭过了矛盾,但也不愿再惹事,并不做什么表态,只顾顾左右而言他。左子穆老奸巨猾,怎不知杨峻的意思,心下暗暗着急,但并不表现出来,向杨峻又施了一礼,便退了开去,对辛双清使了个眼色。
辛双清能当上西宗的宗主,自也懂事,拉着几个面容清秀的女弟子嘱咐了几句,便去和几个嘉宾联络感情去了,那几个年轻的女弟子却围了杨峻,极尽夸赞之言,捧的杨峻乃是天下圣手,阎王之敌,杨峻虽不愿掺和,初时也被夸的飘飘然……好在那几个女子说的几句便就无词,只把那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说,说的两遍,杨峻便免疫了,只觉得被一群苍蝇围着,有些心烦。
却说那钟灵和段誉在屋梁上聊天,得知杨峻乃是“赛华佗”后,钟灵也言道其父母曾提过杨峻医术超群,不乏溢美之言,但毕竟小孩子心性,语气中多有不服之意。段誉却是兴致勃勃,只顾说杨峻见识广博、博闻强记,说的钟灵更是生气,就想丢几条毒蛇给杨峻瞧瞧其医术如何……一时间杨峻仿佛成了这个“剑湖宫”的中心一般,大家都忘了大敌当前。
这时胡光耀和干光豪两人返了回来,两人神色间颇有惊惶之意,走到左子穆跟前。干光豪道“师父,神农帮在对面山上聚集,把守了山道,说道谁也不许下山。咱们见敌方人多,不得师父令,没敢随便动手。”左子穆道“嗯,来了多少人?”干光豪道“大约七八十人。”左子穆嘿嘿冷笑,道“七八十人,便想诛灭无量剑了?只怕也没没这么容易。”
那胡光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