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两个普通人互相推搡,其中一个人明显不敌,却偏偏大叫“你过来动我一下试试!”强行提升气势,另一人一见如此,多半会觉得这人必然有后手,便会停驻不前,这时如果两方原本势均力敌,其中一个有了顾虑,自然就打之不过;而如果叫嚣的人本来体型、力量上差一些,但气势上占了上方,两人互有顾虑,便打不起来,多半变成两个人互相大叫“试试就试试”的娱乐项目;如果另一人本就强势许多,真的敢上去动手试试,那多半是不论身体条件还是后手都可以明显压制前者,或者干脆就是傻子,这时这一招才会不灵。√而当一方不计后果只顾玩命,那气势上自然占尽了优势,另一人只要稍有胆怯,自然只能后退不提。
用在动物身上也很合适,不知有没有人注意过狗打架,先是两只体型差不多的狗互瞪,尾巴都竖的高高的,嗓中发出咆哮,然后其中一只狗如果尾巴稍降,气势立即下跌,必然跑的飞快,而占上风的狗会追的它怀疑狗生,若是两狗都始终把尾巴竖的老高,那多半打不起来了。
也就是说,气势这个东西多半是对自己依仗的东西有着足够的自信才能带来的。太平年月,老百姓会因为这气势上的问题,哪怕身怀绝艺,也会被所谓的上等人欺负。而到了天下的老百姓都活不下去起来造反的时候,他们才会发现那些上等人却不过只是纸老虎罢了,一个拿命去求活,另一个却惜命怕死,气势自然对调……杨峻现在就是,一则是理智告诉他,这人只是脑子混乱,并不一定是出自本心要对自己动手,而被心中的道德所束缚,不愿杀人;二则是对方现在全无理智,自己就算拿下了他,也不一定可以保证不受损伤。
顾虑之下,自然被一个稍稍练过几年的混混给逼的退了又退,但就如一个弹簧,压的越紧,反弹的力道便是越大。
胡光耀毕竟是失了理智,满脑子只有杀掉面前敌人这一个念头,像他这种学过些武艺强身健体的小混混来说,精妙剑法什么的自然使不出来,而只凭本能劈砍虽然看似很猛,却有迹可循,这种方式对街边没练过武的小混混也许可能吓的对方转身就跑,但对上杀过人见过血的那些什么红棍、军人甚至只是有些勇气的普通人,都明显不够看了,何况是杨峻这种习过武、拼过命的大学生?
退了十来米后,杨峻心下已定,怒起如焚,见胡光耀又是一剑竖劈,似是用力过猛,直砍下地,掀起地上泥土四溅,但一时长剑难收,赶忙抓住时机,收住退势,后脚一蹬,跃上两步,双拳抱脸,双足一滑一错,顺势扭腰侧身,右肘往外一扬,砰的一下正击在胡光耀脸上,将其打的飞了五六米远,脸上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碎了几颗门牙,便似打破个颜料碟,红的、黑的、紫的一发都绽将出来。
虽然杨峻的真气还不能用的随意而发,但这一下却是有备而来,已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心、意、体合而为一的最强一招,好歹没有落空……那胡光耀虽然面颅骨的确坚硬未被打碎,但脑髓毕竟脆弱,哼都没哼一声,两眼便已无神,身体抽搐了两下,已是没气了。
杨峻喘息了几下,他耳聪目明,自是知道这胡光耀颅内出血已死的透了,也不用去查看,但好歹也是见过面的陌生人,自己昨日虽是帮无量派出头,但也得其治疗,心下不禁对自己这下手未留情有些愧疚,拾起地上的长剑,站在胡光耀的尸体前默祝道“这位兄……”想叫兄弟,却又觉得不妥,叫朋友,好像也不是,纠结了一下,道“兄台,你疯的太厉害,我武艺不够,实在是不敢留手,我便代你去守护一下你的无量剑派吧!”说罢,把手上长剑舞了两下,却是十分趁手,他看过《段家剑法》,虽不练剑招,但二十二式基本剑法却也熟练,使来也是杀气逼人。
再转到墙角处偷眼瞧去,无量派的已是遮掩不住了,连辛双清也已下场,却被与神农帮同来的一个外派人士拿一个钩子模样的武器逼住,剑法虽使的有些气势,但处处受克,蹩手蹩脚的,也是险象横生。神农帮毕竟准备充分,那司空玄仍是顺着胡子,却也不看左子穆那张青筋爆出的脸,只在那同边上的武林人士说笑。双方伤者遍地,但神农帮的人多,还有数人在那巡检,见着无量派的就补上一刀,见到自家人便拖回施救,仿佛红十字会的一般。
段誉也不摇扇子了,怒容满面,在那吵嚷着要往司空玄那边挤,却被两边的帮众夹住,只大叫道“司空帮主,须知仁者无敌,你方既要胜了,怎可斩尽杀绝,如禽兽一般?须知禽兽尚有悲悯之心,你这般做,我大理国便真的没有王法了么?”声音虽不小,但场上呼喝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他又无内力、真气在身,离得近的杨峻听见了,那司空玄却未必听得见,便是听见了,段誉这等无武艺在身的人,对其也如蝼蚁,自也不放在心上,仍是谈笑自若,笑语连连。
杨峻眼见段誉那双脚在这杀戮之下明明在发抖,但仍然敢仗义直言,不禁有些佩服,心想:段誉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这作风也真算是个勇士了,也无怪乎他是主角。
勇士可不一定是战无不胜的猛士,也不一定是无视死亡的麻木者。勇士可以是普通人,可以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