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身披一袭淡青色长衫,满头长发,脸上虽有些风霜色,但想是武艺精湛,远远瞧去却是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相貌竟也颇为娟秀,但两边面颊上各有三条殷红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颊,似乎刚被人用手抓破一般。她手中抱着个一两岁大的男孩,肥头胖脑的甚是可爱。
从那眼角的邪意,杨峻心中便浮出一个人名来,但毕竟还是问一问得好,所以才故意用这个时代有些调戏意味的语调去问“贵姓啊!”却不同于原先问钟灵那样口误,也存在个故意激怒的意思在里面。
那中年女子却也不生气,只笑盈盈地望了杨峻一眼,道“公子问奴家时,总要先说说自个儿贵姓吧!”便又低头去轻轻摇晃怀中的孩子,唱起儿哥来“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杨峻碰了个软钉子,他又不是段正淳那情圣可以宠辱不惊,只顾泡妞,再说他再饥渴也不至于变态,便摸了摸鼻子道“哦,我姓杨,敢问贵姓?”
那女子仍在哼着儿歌仿佛没听到一般,在那笑眯眯地唱道“……糖一包,果一包,吃了还要留一包。”
杨峻只感觉被无视了,过了几分钟了,忍不住又道“,你唱错了!”那女子果然抬起头来,却仍是淡淡一笑,道“小家伙胡说八道,我天天唱,唱了几十年,怎么会唱错了?”“果然是这该死的货!”杨峻听到天天唱,还唱了几十年,心里便确认这女的肯定是那个专门杀孩子的死变态叶二娘了,知道这女子武艺高,不由深深吸了口气,暗暗地戒备,嘴上却笑道“唱了几十年也不见得你是对的啊!你唱错了给孩子听,孩子又不能告诉你,自然是错了一年又一年,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再说,就算有人教,你自己听错了,走错了路,也是正常的!不信,你把孩子给我抱抱,我哄给你”那叶二娘却仿佛听出杨峻意有所指,脸上便有些阴沉,冷冷地道“那这位公子倒是唱唱看啊!”
杨峻心想:我唱你大爷!脸上依旧不变,只打起十二分精神,慢慢地走上前去,装作意的样子,便要接过叶二娘手中的孩子,一边笑道“我唱的对不对,你叫孩子听听就明白了嘛!”右手上暗暗运气,只想混着把孩子抱过来便抢先一拳打去,来个先下手为强……那叶二娘却不上当,脚下微微一弹,便飘然退出三四米远,咯咯娇笑道“这位公子当老娘是三岁小孩么?使这么傻的手段来骗我孩儿?你要唱便站在那唱……”又微微晃了晃手中的婴孩,那婴孩本来好不容易睡着了,被她一晃便又醒了,在那哇哇大哭。
杨峻想了想,毕竟投鼠忌器,虽觉得孩子可怜,但看这叶二娘的轻功,自己虽然与野兽搏斗有经验,但与人交手的次数太少,更何况是这种武林高手,万一因为有个孩子让他心有顾忌,他对自己武功没有信心,自然不会把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便故意嘲笑道“你这女人,我才不唱给你听呢!自己找别人去学学怎么当娘……”又故意叹了口气,道“连孩子都不会带,早晚叫人家抢了去!”
杨峻这几句对叶二娘自是刺激的很,那叶二娘脸色铁青,长发飞起,衣服如鼓风一般,手上只微微一动,便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那孩子哭声顿止……却是让杨峻一惊,却不由目呲欲裂,想救人却反倒害了人,这种滋味,自是难受至极,心中怒火自是勃然,大喝一声,脚下一点便冲到叶二娘面前,两腿一前一后,一拳捣出,却是军体拳里最简单的一招“箭步冲拳”,但杨峻此时全身真气随怒火而动,一拳的力道却是打出他有史以来的最高的水平。
那叶二娘一怒之下直接把孩子捏死,心中也有些后悔,只想道:还没到晚上呢,这会儿却要去哪抓个孩子去!杨峻来的虽快,她也不放在心上,蛮腰一扭,便使“小碎步”闪到一侧,五指一张,便伸出两根指头直插向杨峻双眼,脚下不停,脚尖一点,便蹬向下阴,出手迅疾,却又阴毒……
杨峻虽然怒发冲冠,可并不至于失了理智,见的爪、脚齐来,忙把微微一转,两腿一错,叶二娘的一脚便中在右侧大腿上,杨峻左手本就在腰间,往右上方一抓,便要抓住叶二娘插眼的二指,右手打出去的冲拳一张,变作一式最简单的“黑虎掏心”顺势直往右掏,抓向叶二娘胸前,他没和女人打过架,不知道武林中与女人打架这种招是禁招,却是生死关头只看本能了,但也合了军体拳在战场上的那份有我无敌的意境。
叶二娘见杨峻使出如此猥琐的一招,却是呸了一口,她都四五十岁了,自没有什么年轻女子那种怕杨峻抓住胸前的羞恼,只是觉得这汉子如此玩命,难道这孩子是他的?但她自也不会等杨峻打上胸前,或抓住手指,借着脚尖点中杨峻大腿的力道,往后便退,却是见杨峻招式虽然势大力猛,但朴实无华,还压根不会轻功,只道是个江湖新丁,就算武功好点也不怕,只需待杨峻气势一衰,便可反击!再说,她老大就了…便想凭借高明的轻功展开游斗。
杨峻其实拳法都练成了本能,但他在知道自己现在一拳可以打死个人后,因为现代与人动手时的老思想,一直不免有些畏首畏尾,几次死斗也是被人欺负上脸时的忍无可忍,这一次才是真正怒不可竭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