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道:“这是家师过世前赠与我我将来有一日将这玉佩还与忘尘大师。”忘尘稍有惊讶:“令师是谷相子?”
“正是,家师去世二十多年,弟子一直将此佩带在身上,最近这些日子了却了心愿,却觉得并不轻松,但有些事情,才想到家师的吩咐,于是遍寻大师下落,终于听说大师在蓬州岛上,才奔波几日,来请大师赐教。”
“阿弥陀佛,谷相子是老僧的师兄,当年老僧还未出家,和你师父都是天机门的弟子,后来天机门被朝廷灭了,只剩你师父与我二人躲在死人堆里溜了出来,我们两人浑身是伤,又疲又饿,每日提心吊胆,好不容易躲进了坤元寺里,幸好那里的住持空一大师收留了我们,我那时已经不住,浑浑噩噩的睡了快半个月,醒来发现你师父已经不见了,只留了一封书信和半块玉佩,书信上只说他去谋一件大事我好好养伤,来日大事成功之时便来找我,并劈断了他祖传的玉佩与我,当做日后相认的信物,没曾想到,这一别,就是一生,到如今已经五十多年,来找我的竟是他的徒弟。”说罢,忘尘拿出了另外半块玉佩。
“家师应该是去参加义军了,后来他和我说过,本想和义军一起对抗朝廷,但是义军里面的种种事情让他觉得难与燕雀为伍,逐渐丧失了希望,便自己隐居山林,直到后来收了我为徒。”老先生站起来行礼道,“忘尘大师,弟子在这世间无亲朋也无好友,前些日子突然想到师父临终托付,便来寻找大师。”
忘尘从旁边的饭盒中拿出一壶水,倒进杯子,递给他:“外面战事烦乱,你到此处也辛苦了,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你且与老僧说道。”
老先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缓缓说来。
弟子本名赵寅,住在江都府,是宋徽宗赵佶后人,自小受先祖恩惠,点墨能成幅,挥洒能成卷,在江都小有名气,家父又是江南之地最大的书画商人,正是意气风发,少年才俊。一日去到戏楼听戏,被唱戏的月儿姑娘迷住,真可谓一见钟情,便将姑娘于台上唱戏之貌绘画下来,赠与姑娘,谁知这月儿姑娘竟也回了我一幅听戏人的画,知己知心,一来二去,便和姑娘日久天长,私定了终生。
家父开始不同意我娶一个戏子为妻,可是时间久了,也经不住我的决心,便同意了。成亲那日天光暖照,这风里似乎都夹杂着香甜,我终于将月儿姑娘娶了回来,婚宴摆的很是隆重,很多家父多年的朋友,更有当时江都的官员将军。结束婚宴,月儿穿着嫁衣与我在后院,开心的站着,我为她画了一幅最美的画,可是没想到,这居然是最后一幅。
就在那天晚上,家里入了三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进了书房,正巧我和月儿在书房里裱画,那三人见到我们也是惊讶,转身便逃,我哪里肯放,谁知这三人轻功了得,我从小习武,自觉武功高超,一般人不是对手,月儿更是戏班出身,以为就是三个飞贼,又喝了酒,有些上头,拿了剑就追了上去,月儿担心我,便也追了上来,一追就追到了城西的河边,那三人突然不跑了,转过身来就拿出兵器冲过来,我一看为首那柄鬼影剑就明白了,这三人正是鬼影盗,鬼影盗这几年在江湖上名声不小,收钱办事,只要你钱给的够多,说是皇宫里的宝贝也盗得。这次入我府,定是我家传之宝《千山飞绝图》而来。
我也不管那多,拔出剑就冲了上去,和月儿一起与他们纠打起来,对面三人武功一般,但是胜在人多,配合也默契,打了好久也难分上下,突然其中一人趁我不注意,从旁边刺了过来,我眼睛看到,却难以躲开,眼看着要命丧此处,月儿突然冲了过来,挡在了我身边,我一着急,便用尽浑身力气,将三人打散,那三人被我内力震了出去,我赶紧抱住月儿,只见她胸口中剑,眼神迷散,嘴中吐血,看着我轻轻的喊了声相公,我哪里受得了,赶紧点住她的穴道止血,月儿使劲力气抬手摸着我的脸,摇摇头说:“正中心脉,活不成了,相公,可惜我只做了你一天的妻子,下辈子,我还嫁你。”说完手就从我脸上落了下去,我大叫月儿,可是……
赵寅此时有些泣声,顿了顿,接着往下讲。
那三人这时又冲将过来,我见月儿已去,心以成灰,浑身无力,也不知如何接招如何反抗,靠着月儿的脸就闭上了眼睛,哪知听得三人惨叫的声音,抬眼来看,却看见师父站在我身旁,一手拿着青龙鞭,一手摸着胡须。而那三人,都倒在一丈外,断剑散落一地,三人无一例外被剑头刺入胸口,在地上呻吟。我怒从心起,轻轻放下月儿,走过去抓住一个人的领子,一拳一拳逼着他们说出幕后主使,当听到名字的时候我惊住了,居然是千户刘广增,那可是家父多年好友,几个时辰前还在我家中喝了我的喜酒。可是不管怎样,我要报仇。然而毕竟是千户,且不论我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