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亭蹲下身来,逗着她,问道:“有没有吃饭呢?”
“早就吃了,吃完就在这院子里玩,后来那个姐姐过来看我跳方格,就让我教她一起。”零露转头过去,往里面一指。木亭抬头,只见那姑娘此时已经朝这边走过来,白衣白裙,如带飒爽的清风,笑意盈盈,眼睛在这夜晚更是比天上的月亮更亮。木亭记性不错,即使那丫鬟先前没有说是她家小姐,他也能认出这人就是在京城被自己不小心撞到的那位姑娘。
还未等木亭站起身来打招呼,零露已经像那姑娘介绍道:“戏姐姐,这是我哥。”之前虽有一面之缘,但那零露口中的‘戏姐姐’好像并不记得木亭,只是微微对木亭点了头。这下木亭反倒尴尬起来,本来还想给姑娘郑重道个歉,但人家似乎早就忘记了,谁知后面那丫鬟叫了起来:“小姐,这就是上次撞了你的莽夫,你可小心着点。”
丫鬟既然提到了,木亭只好站起来,饶头道:“姑娘,上次实在是对不起,不是故意要冲撞了你的。”谁知那姑娘莞尔一笑,轻声道:“没事,也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公子不必道歉。”丫鬟不解道:“小姐!”那姑娘对着丫鬟微微摇头:“如儿,我们先回去吧。”
说完就往后面走去了,丫鬟朝木亭哼了一声,就跟了上去,突然那姑娘又回头笑道:“零露,明日再来教我玩,可好?”虽是晚上,光线不明,但那姑娘的脸上似乎自带一层光亮,这一笑,沁人心脾。
零露开心的说道:“好!戏姐姐再见。”姑娘听闻点点头,回头走了。木亭被那一笑笑的着了迷,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恍然之中,姑娘的背影已经消失在眼前,木亭还是盯着前方,直到零露喊他。
“亭哥哥,你怎么了?”零露用手在他眼前招呼了半日,木亭将将回过神来,笑道:“没事,零露,你刚刚喊着姐姐叫什么?戏姐姐?”
“对呀,她让我这么叫的。”
“哦。”木亭也不感觉自己嘴边的变化,“零露,天色好晚了,回去睡觉吧。”
“恩。”
木亭年方十九,情动的年纪,那姑娘一笑,配合着夜色,一直在木亭的脑中翻转,好不容易入了睡,却又在梦里梦到了,可是突然梦中又窜出一张面孔来,竟是子桑暖,两张风格不一,却同样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交至在梦中,不断交织,可是子桑暖的脸却突然模糊起来,越来越白,但是仍然能看到她嘴角挂着的微笑。
明明是美人梦,却做的自己头痛欲裂,木亭按着脑袋坐起身来,睁眼一看,外面已经是大亮,阳光从窗户穿插尽力啊,带着起舞的尘埃。
起床穿衣,洗漱完毕,脑中又回想起梦里,心道从憺归园过来,也有半月未见到子桑暖了,不知她现在如何。坐在桌前,不自觉的研磨起来,磨好了墨,取笔一沾,在纸上写道‘子桑姑娘,一别以半月,近来可好?昨夜南风袭来,凉爽自在,略做一梦,巧见芳颜,早起浑噩,不知此番事结何时……’
写到这里,木亭一拍脑袋,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写这种东西,子桑姑娘虽然对自己极好,但也没有情爱之意,这信写的倒似情笺一般,煞是羞耻。想着便将那写字的纸拿了起来,揉捏成团,扔在纸篓里。
而此时的京城,子桑暖刚从校尉堂出来。东几鱼入魇的消息早就传回了京城,但杨一甫却没有第一时间传人过来交代后续工作,直到今个一早,才在早朝后转去校尉堂,见了在京中的氤蝶,丹莹,贪酒三使。
本来东几鱼入魇的消息传过来,虽然杨一甫并未立刻召见,但三使也得到了消息,子桑暖刚闻消息之时,还有些震惊,心想是什么东西可以将东几鱼都弄的这般下场,不过随后又有些隐约高兴,宣金卫一共就几个人,而宣金卫司东几鱼倒下了,眼看没有办法,那木亭很有机会在乱中上位,这样一来反而可以早早的接触到宣金卫密册,说不定就能找到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主谋,那自己原本的设想可能会提前一两年。
果然,杨一甫早上召见三使,传达了皇上的旨意,鉴于抓捕桃渊派紧要关头的特殊时期,东几鱼不醒,本来杨一甫是准备让荆洛暂时代行宣金卫司的职责的,可是皇上的意思却是让荆洛与木亭一起,众人都估摸着是上次救驾之事,皇上对木亭印象及好,所以这事就这么定了,暂时宣金卫就交由荆洛与木亭,等东几鱼醒来再接权。
不过东几鱼的情况,宫里太医院也都讨论了许久,此术大家都从未听说过,也无法断定医治的可能性,只好先派人去将东几鱼接回来再看。子桑暖突然想到自己在济南时遇见的那位胖郎中,这郎中倒是对各种内伤了解的多,连自己身上的心法都一眼看破,说不定有戏。其实她心里很矛盾,一来不想东几鱼立刻醒过来,毕竟这样一来木亭可能来不及帮自己寻找想知道的事情,但是眼下杨大人是需要东几鱼的,这伤也不知能不能拖,若是东几鱼真的就这么过去了,自己心里也不会舒服,毕竟是一条人命,而且和东几鱼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权衡利弊,子桑暖还是向杨一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