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名的医治下,沈凝月伤势早已好,硬是被尉迟陵压在床上休养了好几天的她就差没成为一个废人,跟无名一番畅谈后便为自己定下了目标。
既然傻子的痴傻症是装的,那她也没有必要去到处奔波寻药。
沈凝月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目标——
积累医术经验和悬壶济世,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
目光晃动,尉迟陵终究没有问出自己心里最想问的话。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离开自己身边的。
浮玉之山山脚下,往日应炊烟袅袅的村庄里此刻却悄无声息。村头那片广阔的天地,所有的村民聚集在此,凝重的气氛萦绕在四周,村民们的脸上涌动着各类的情绪,不可言喻。
宽大黑色长袍从头笼罩到脚,看不清面目的一人,手持金色铃铛不断地摇晃着,泠泠作响。嘴里念念有词。
其身旁一妇人哭得惨烈,摇摇欲坠,若不是有人扶着,只怕早已倒下。
时间尚早,天色却逐渐阴沉。
目光的焦点聚集在妇人的正前方,堆叠起来的木材,形成一座高台。木台之上绑着一位中年男子,沧桑的模样,眼底只剩那化不开的浓浓悲哀。
“放!”神秘人粗哑着嗓子喊到,立即有一人举着火把上前。
火把扔到木材上,完美的抛物线,熊熊烈火燃起,伴随着越发凄凉的哭吼。
“你们这是在作甚!”冷冽的嗓音响起,夹杂着丝丝愤怒。
眼前的一幕令人震惊,这无疑于私刑。沈凝月二人刚踏入村庄就觉得不对劲,一路寻来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般场景。
正当沈凝月欲上前将中年男子救下,几个人拦住了她,“不要打扰我们尊贵的巫医救人。”
“巫医?呵,医什么?我看他应该先医治一下自己的脑子。”尉迟陵抱着长剑,嘴上依旧不饶人。
大热天的,蒙的严严实实装神弄鬼,不是脑子痴傻就是见不得人。
“冠冕堂皇!这不过是在杀人罢了。”焦急救人的沈凝月径直道出了本质。
杀人罢了。话音刚落,雨如万条银丝从天上飘下来,纷纷而落,镶嵌入土壤。层层乌云覆盖住天空,翻滚着,从天空倾泻而下的大雨,浇灭了那熊熊燃烧的烈火,风肆虐地刮着,场面一度混乱。
“看来,天意如此。”躲在伞下的沈凝月悠然自得,尉迟陵撑着伞眼角尽是笑意。
巫医的双眼露出不悦,黑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令他更为烦躁。最打脸的是,一阵肆虐之后,狂风暴雨骤停,俨然一如沈凝月所愿,或着像她说得天意如此。
雨过天晴,凉风扑面而来,吹散燥热,天空一碧如洗,空气中弥漫着厚重泥清芳香。
众人呆愣期间,尉迟陵已经将被浓烟熏晕过去的中年男子救了下来,哭喊着的妇人急忙扑过去,抱住男子紧紧不放。
“你……做了什么?”在村民们略显古怪的脸色里,巫医沉着嗓子呵道。
此等异像,众人潜意识里便觉得沈凝月绝非常人。
“我一个小女子只会点医术,救人性命而已。”沈凝月翻了个白眼,不过就是阵雨,有必要那么大惊小怪吗。
“说大话的代价很大的,黄毛丫头。”巫医冷笑,不屑意味十足。
沈凝月无视其挑衅,迈步走到那妇人旁边,“他没什么事,吸入浓烟过多导致呼吸困难昏厥过去,缓过来就好,先喂点水。”
湿润的手帕晒到妇人手里,沈凝月再次细细叮嘱,“饮食上多吃一些清肺、排毒的食物,如木耳、红豆、绿豆汤等,也可吃些水果。”
妇人呆呆地听完,反应过来立即感激涕零,恨不得给沈凝月跪下道谢,“多谢姑娘,多亏您,我夫君才……”说着又是一阵呜咽。
“既是你夫君,为何任由他活生生送命?”单刀直入,沈凝月看起来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我……我也不愿,但这是他的决定,为了救我们的女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妇人掩面痛哭,带着深深的无奈。
妇人所言加上所见,二人不难猜出个大概。
“这就是你的治疗方法?简直荒缪!”身为医者,沈凝月恨不得上前给那巫医两脚,事实上,她也确实这样干了。
利用百姓的淳朴无知,加上这个时代的封建迷信,他们便轻信了巫医的鬼话。无论是什么医疗,从来没有一命换一命这一说。
“想要上苍恩赦便是如此。”那巫医仍然一副诡异模样。
“可笑,救人靠得可是人,若不然要医师大夫有何用,每个人都大可自己去一命换一命。”目光清凌,沈凝月脸上的冷意逐渐加深。
“哼,强词夺理——哎呀。”本想潇洒转身离开的巫医,摔了个狗啃泥,狼狈不堪。
尉迟陵把玩着手里石子,脸上若无其事,微微侧过脑袋对上沈凝月赞赏的眼神,心情大好。
“看来你女儿的性命,并不重要……”甩下狠话,巫医气冲冲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