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青色的瓷面,茶杯放置在眼前。尉迟陵低头看向沈凝月,视线停留在那浓密而翘的睫毛上,眼睑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随着呼吸轻微颤动。
头顶上某人的目光似要看穿,沈凝月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盯秃了,眼角一抽,另一只放桌下的手默默收紧,她昨晚太累一时忘了洗头,这傻子该不会看出来了吧。脑海里各种想法在翻腾,脸上却是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小女子还有要事要忙,各位慢走不送。”指尖在桌面轻敲两下,沈凝月淡定开口。
一脸谄笑的几人瞬间面如死灰,沈凝月的话如同要他们性命一般,“沈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几人趴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内心极度恐慌,深怕命丧黄泉。
“抬头自己好好看清楚先,等真的有人死了你们再哭丧也不迟。”余光瞥过,话语透出不近人情的冷漠,尉迟陵脸上脸上闪过不耐,那几人脸上的红斑已然褪去,只留下淡淡的红色浅印,药效之快令他不免有些惊讶。
茶果真是好茶。
几人噤声,呆愣的半刻才反应过来,猛地侧头看去,激动之余,又忐忑不安地伸手抚向自己的脸,瘙痒感逐渐消失。
“好……好了?哈哈哈。”手指颤颤巍巍,地方官满脸不可置信,脸上的横肉更是一抖一抖,继而仰面狂笑。
“要治好你们很容易,但若是——”沈凝月神色幽深,双眸闪过厉色,“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人啊,总会有死性不改,她可没心思一次又一次的警告给机会。
方才的情景再次浮现,紧张与恐惧不由占据了脑海,几人脸色一白,背脊微曲,跪在地上疯狂点头。不管什么,他们最看重的就是自己性命,没了命,再多荣华富贵也无福消受。
沈凝月抬手轻轻一摆,几人如得特赦一般连忙起身离开。
“不怕他们出尔反尔?”尉迟陵轻笑,眼神柔软,含着浅浅的笑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不敢。更何况像他们这些互相利用的,刚刚还想互相残杀,我可不觉得,他们还能够毫无间隙的继续合作。”沈凝月语气笃定。她很清楚,像这种人欺软怕硬的,只有从一开始就是致命一击,他们就连反抗的心理也不会敢有。
当日。
当地的百姓,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街道上不少医馆纷纷关闭,而那神秘古怪的巫医彻底不见踪影,就连住所也是大门紧闭。
红色的官府告示异常醒目,地方官贴出告示下令整顿,其中竟也提到了沈凝月,提及其医治一事,字里行间中尽是赞扬。
“我这是被夸了?”沈凝月差点就被刚喝下的水呛到喉咙,她瞪大着眼睛,手中的茶杯猛地放下。
“神女下凡,为夫竟然不知——原来娘子是从天上而来。”尉迟陵强忍着嘴角的笑意,打趣道。
脑门滑过黑线,沈凝月拿着刚到手的药材,咔嚓一声将其断开了两节,明明是夸人的,她怎么听着那么膈应。
风吹过,几缕柳絮飘落,似在舞动悄然落在那头青丝上。眼前的人儿皱着小脸,神色无奈,尉迟陵心思一动,伸手轻轻为其摘下柳絮。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
“多谢神女救我们于水火之间,百姓们实在是感激不尽。”气氛融洽之时,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两人的相视。
沈凝月移开视线,此刻面前的医摊挤满了人,见过的没见过都聚集在此,被打扰的尉迟陵脸色顿时难看。
“这……大家这是作甚,叫我沈大夫便可。”瞧见一旁的老人颤颤巍巍的就想跪下,沈凝月连忙上前抢先一步扶起,这一跪可是要真是要折她寿啊。
“沈大夫分文不取,替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看病,还帮我们解决困难,实在是无以回报啊!”
“是啊是啊,沈大夫不仅善心还医术高超。”
“沈大夫定是上苍派来解救我们的。”众人附和着,热情至极,一人一句各种夸奖层出不穷。
脸上爬上两朵红晕,沈凝月感觉一股热气自后颈间蔓延而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沈凝月拘谨着站在原地,丝毫不敢轻举妄动。火红的太阳,照映着更显火辣辣。
“举手之劳罢了,至于医治不过是我的本职。”沈凝月微微一笑,她并不在意虚名。
“沈大夫莫要谦虚,为了报答我们大家伙已经筹资要为你修建寺庙,让我们的子子孙孙供奉下去。”一语惊到在场的两人,对上那些真诚的目光,沈凝月突然头疼。
修建寺庙?要按照她的模样,修个铜像摆来供奉?沈凝月禁不住脑补着,然而那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她连连摆手。
“不不不,莫要费此等人力财力,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大夫而已。”
“我们小小一番心意,钱不算很多,未能替沈大夫修个好的。”百姓们满眼诚恳。
“何必为我修建寺庙,依我看看倒不如将这笔经费用,来建立医馆药铺以及培养大夫,届时就算我不在此处,你们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