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用的还是老式的木头门栓,中间的缝隙比较大。冷亦鸣看到缝隙里伸进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一点点地把门栓往旁边拨去,他示意秦绾绾躲到一边,自己紧紧握住了藏在被窝里的贪狼剑。他不是一个容易紧张的人,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冒汗。
门栓终于被拨开,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冷亦鸣剑已出鞘。昏暗之中,只见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张伙计。张伙计如僵尸一般直挺挺地立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的五官显得有些奇怪,就像融化了一样,看不分明。冷亦鸣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再次看去,张伙计的脸还是朦朦胧胧的模样,五官的位置都不太对劲,仿佛被人集体往上面挪了一点。
秦绾绾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张伙计,发生什么事了?”
冷亦鸣示意她不要上前,自己手执贪狼剑,慢慢地朝张伙计走了过去。心想无论他是人是鬼,这贪狼剑都能将他送回阴曹地府。
忽然,张伙计的嘴缓缓张开了,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出不了声,神情十分痛苦。冷亦鸣刚想凑上去倾听他的话,一支利箭却突然穿过他的身体,朝冷亦鸣射来。冷亦鸣连忙闪避,但因为距离太近,他还是感觉到腰部一辣。
张伙计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两人这才发现,他的头顶有一个大洞,里面黑漆漆一片,脑浆已经被吸干了。巨大的吸力导致整个面部变形,才会看起来像融化了一样。更恐怖的是,他的身上的血肉也已经被吸干,刚才只不过靠一口气堵着,才能维持人形。现在他的腹部被利箭刺穿,整个人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迅速塌瘪下去。
不等两个人缓过神来,黑暗之中又有无数支利箭破空而,将屋子里的家具陈设都射成了刺猬。秦绾绾身手不及冷亦鸣,瞬间就被划破了几道血口子。
冷亦鸣怒道:“是什么人在那里装神弄鬼,为何不敢现身一见!”说罢拔出几支箭全力往回一掷,黑暗中立刻传来几声惨叫,利箭一时停止了发射。
冷亦鸣过去扶起秦绾绾,查看她的伤势。不料,客栈的屋顶忽然中开,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两人罩在其中。网上布满了小指粗细的钢钉,增加了大网的重量,使得大网下落的速度极快。冷亦鸣眼见来不及躲闪,只好用身体护住了秦绾绾。钢钉噗噗几声,连根没入冷亦鸣的背部。冷亦鸣发出一声闷哼,衣服瞬间被鲜血染红。
“少爷,少爷!你怎么样了?”秦绾绾转身抱住冷亦鸣,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这时,一个人冷笑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秦绾绾抬头一看,那人赫然就是白天的卫戍队长。卫戍队长朝被网住的两人走去,脚底踩到张伙计尸体的时候,微微一怔,眼里露出了惊恐之色。刚才屋子太黑没看清楚,还以为走出来的是一个活人,现在看来,这人在中箭之前就已经死了。可是,什么东西才能制造出这么恐怖的死状?如果那东西还在沙国境内,可能会危及沙民的安全。
卫戍队长将尸体踢开,打算稍后再向国主禀报,眼下先把这两个可疑人物拿下再说。卫戍队长低头瞧了瞧冷亦鸣的伤势,说道:“竟然还没死,命也真够大的。”
秦绾绾心想无论如何要保住冷亦鸣一命,权衡了一下形势,问道:“白天的事情我们已经道过歉了,卫戍大哥为什么一定要致我们于死地?”
卫戍队长道:“听说你们在找一个叫天狼星的人?”
秦绾绾一惊,白天自己和冷亦鸣打探消息的时候,并未提及天狼星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伙计说漏了嘴。看这卫戍队长的神情,似乎对此事已有十分把握,辩解也无济于事,便道:“卫戍大哥可是认得天狼星?我们和他有点生意上的过节。”
卫戍队长对秦绾绾的问题不予理会,凑到秦绾绾面前,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问道:“你们来找天狼星,是不是为了一个叫天枢的东西?”
秦绾绾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经让卫戍队长猜到了答案。卫戍队长忍不住大笑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自投罗网了。来人,把这两个人绑起来,带去见国主,国主一定会重重有赏。”
冷亦鸣已经走了两天有余,子书明月也被挽心扣困了两天有余,这两天对她来说就像两年那么长。尽管她在美国长大,观念比较开放,但做什么事情都有一个跟屁虫跟着,总也不太舒服。而且,吃饭、睡觉在十步之内也就算了,最不能忍受的是,洗澡、方便也得在十步之内。眼看唐天赐寻找解扣之法毫无进展,子书明月的耐心也慢慢消耗殆尽了。
第三天大清早,子书明月便携着一把小刀来找唐天赐。房间的门开着,走进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人,而是堆积成山的古籍,古籍堆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老鼠般的声音。子书明月走过去一瞧,只见唐天赐正趴在书堆里飞快地翻阅着一本古籍。一指厚的古籍很快就被他翻完了,他把书往边上一丢,抓过下一本翻看起来。
子书明月抓过一本书,丢到他屁股上:“喂,跟屁虫,你找到办法了没有?”
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