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置身于火炉中间,疲惫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陆瑾南苍白的脸。
他眉毛紧紧拢着,抿着唇:“林挽笙,你这是在跟我闹?”
他眼中含着嘲讽,转瞬即逝一抹复杂的神色,我来不及深究,他已经捧着一碗苦涩的汤汁递给我:“喝药!”
“我不喝。”
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沙哑成了什么样子,我别过头,眼泪去无声的划过。
“呵。”陆瑾南冷笑,愤怒的将碗筷摔在桌子上,棕色的汤汁洒了出来,摇摇晃晃,就像是我的人生一样。
他俯身过来,猝不及防的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和他对视,那双墨色的眸子里似乎掀起了滔天巨浪。
“林挽笙,我倒是想知道,你这幅样子,是为了梁广生寻死觅活,还是因为害了姑姑而愧疚!”
看着陆瑾南眼中迸发出来的刀子,我无处遁形。
或许是吧,他冷笑,“姑姑绑架你一次是她不对,她威胁你是她不对,我都已经去找过她了,她也跟我道歉,同意以后再也不动你分毫,你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吗!”
陆瑾南的话让我如坠冰窟。
但我却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既然陆瑾南现在在家,那么代表陆萍莲没事儿,至少现在是平安的。
“陆瑾南,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饶了一个想要毁我容的人?呵,如果那天你妹来呢?是不是我就活该被人毁容,活该被人糟蹋?我爸把我捧在手心里,完好无损的交给你是希望你能保护好我,我想你也十分清楚。”我闭了闭眼睛,不去管滚落的眼泪:“或许是他错了,我根本不可能一辈子天真……”
“林挽笙!”
陆瑾南暴躁的哐当一声将那碗汤药给摔了!
苦涩的药汁弥漫过来,我咬了咬唇,看着他铁青的脸色,继续说:“陆瑾南,你听说过沙漠鱼吗?很多人认为,干旱,缺水的沙漠里怎么还会有鱼呢?但是沙漠中的确生存着一种叫做沙漠鱼的鱼种,他们生活在死寂的沼泽地死亡谷,死亡谷是北美洲海拔最低,最干燥,最热的地区……”
我顿了顿,觉得自己的指尖儿都在颤抖着:“我现在就像是沙漠鱼,年华别墅,陆家就是死亡谷……,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能相信谁?你吗?我对你来说算是什么,以前的朋友?还是和外面那些女人一样可以随便上一上?陆瑾南,我累了。如果你觉得无法给陆萍莲一个交代,我的命,你想要就拿走。”
说完这些,我心里那团郁结之气也散了一大半,别过头去不在看陆瑾南。
半晌,陆瑾南没有说话,房间里只有他渐渐粗重的呼吸声。
我已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身离开的,但我知道,我和陆瑾南,怕是连以前那些竹马情谊都没了。
可我能怎么办呢?擦干眼泪,我将脸埋在湿润的枕头里。
以前只觉得以我之名,冠你之姓是很美的誓言,直到今天我才懂了,一个女人,背井离乡的嫁给一个男人,从此侍候他的长辈,从此进入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家庭里,是多么需要勇气。
因为她在这个家就是外人,而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男人的爱。
就像是我一样,陆瑾南走了,我还能依靠谁?公公?婆婆?还是……陆家这么一家子佣人?
不知道昏昏沉沉睡了多久,醒过来只觉得饥肠辘辘,我刚想叫人给我弄点饭,人是铁饭是钢,我和陆瑾南吵架,没必要饿着自己。
但我还没叫人,外面一阵清晰的敲门声。
“笙笙姐,我能进来吗?”
呵,是纪芷唯。
我这才想起来,纪芷唯还没走。
“进来吧。”
纪芷唯表面上是来给我送饭的,她体贴的将饭菜放好,又给我摆上了碗筷:“笙笙姐。这都是我让厨房做的。你病了就该吃点儿清淡的!”
“嗯。”
我撑着疲软的身体爬起来,捧着粥开始吃,扫了一眼纪芷唯,她还没走。
“我等你吃完了把碗筷端出去!”纪芷唯说。
我没说话,继续吃我的,凉拌黄瓜清口的,我多吃了点,我这人就是有个毛病,不管心里多生气,遇到多大的事儿,只要我饿了,我就得吃饭。
“笙笙啊,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瑾南的姑姑前天闹自杀,躺浴缸里直接把手腕上的动脉给割断了!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
我正喝粥呢,听到这话差点呛死,但我还是不动声色的抬头扫了她一眼:“现在脱离危险了吗?”
“听说是没什么事儿了,不过她正寻死觅活的不吃饭呢!”
“哦。”我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心里却百味陈杂,我知道凭陆瑾南的性格,肯定会派人看着,不会让她做傻事儿。
“你……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啊?”纪芷唯偷偷瞄了我一眼。
我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筷:“我担心啊。我这么不都担心的生病了吗?”
纪芷唯脸色顿时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