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玉向着墓碑走过去,弯腰蹲下伸手摸了摸碑面,碑面触手光滑,竟是一尘不染,想来应该是常常有人打理才会如此这般干净。
“喂,这是……”璇玉转过头试探性的问向千沧雨,但没想到千沧雨只是出神的看着眼前的梨树发呆,璇玉怔了怔,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惘然,眼中尽是伤情……
璇玉不再出声打扰他,她手拄着下巴盘着两腿坐到了墓前,千沧雨看着梨树而璇玉看着他,两个人互不干扰竟静静地这样坐了一个上午。
璇玉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她似乎能感觉得到,这个墓碑的主人对于千沧雨来说应该是极为重要的,重要到这个院子每日都会有人来打扫,墓碑也被擦的很干净,最重要的是,千沧雨现在的神情分明是在怀念这个人,在怀念他们的过往……
待千沧雨回过神来已是晌午时分,彼时他正好从斑驳的树影中瞧见了璇玉如小山一般岿然不动的身影,他忽然就醒转过神来,他虽然尚且沦陷在回忆中无法自拔,但是内心中还是颇为欣喜的,他没想到璇玉竟会不问不说陪着他坐了这么长时间,他开始一厢情愿的认为,也许她真的是秦湘送给他的礼物也说不定。
他抬腿走向璇玉,对着她微微上扬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妖媚般的笑容,又将自己的右手伸向了她……
璇玉看着他走近,看着他遮住了自己头顶上那一小片温暖的日光,看着他在阳光下将自己的嘴角弯成了一个魅惑的弧度,看着他微微敞开的衣领间那裸露在外的雪白的肌肤,看着他向她伸出了右手,她忽然发觉这个人也许并不像他们之前所看到的那样,举止轻浮又无理,自负又霸道,其实他的内心也有不为人知的伤痛,也有被别人理解被别人爱着的渴望和冲动。
只是,她不是那个无私的可以给他一切的那个人,她并不是他的救世主……
璇玉没有抓住他伸过来的那只手,既然没有办法许下生生世世的承诺,那就不要给他同情的拥抱或是欺骗性质的安慰。
璇玉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脚,掸了掸裙子上的灰尘,边走边对他言道:“咱俩谈一谈吧……”
千沧雨无所谓的笑笑,却在收回了自己的手后,禁不住握成了拳,垂了下来。
璇玉凭着记忆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她轻车熟路的进了门,来到了桌前,倒了两碗茶,一碗递给了千沧雨,一碗推到了自己的面前,她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在茶气缭绕中,她先开了口:“我以为我那日在客栈里已经说的十分明白了,却不想还是被你误解了其中的意思了吗……”
“误解了又怎样,没误解又怎样,我们中间不就多了一个长孙月卿吗……我要是瞧他顺眼,就多留他两天,要是不顺眼,别说一个凰灵阁,就是上百个凰灵阁,我也照灭不误!”千沧雨尚握在手中的茶碗应声而碎。
璇玉眼角撇了撇他还在流血的右手,没言语,只是自己握着茶碗的手越发的紧了紧……
“即使你今日灭了长孙月卿,但明日还会有下一个长孙月卿,你灭来灭去灭的完吗?”璇玉用细长的指甲蹭了蹭茶碗的边缘,头不抬眼不睁的回道,她的声音很是冷淡,冷淡到千沧雨的心都凉了,她的意思是即使没有了长孙月卿,她也不会喜欢他是吗,她宁肯喜欢别人也不会喜欢他是吗?
千沧雨自嘲的笑笑,他斜着眼睛玩味的看着璇玉回道:“你真是个足够冷酷的女人,但凡傻一点的人都不会听出你话中的残忍呢……”
璇玉从鼻中冷哼一声,撇了他一眼道:“你还不是自大的很,变着法的夸自己聪明……”
“那不是正好说明了咱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也不见得,孽缘终究是孽缘,即使你不择手段的抢到了自己手里,它也终究不是你的……”
“哦?那我还就偏偏喜欢这种极具挑战的事,我就非得让它变成我的,即使是绑在身边一辈子,它也只能是我的……”
璇玉瞧了瞧正眯着眼睛,嘴边扬着一抹嗜血笑容的千沧雨,心突然往下沉了沉,她本以为这种事彼此之间说清楚就好了,但是没想到他的执念竟如此的深,不过是才见过几面的人,何以这样认真,璇玉隐约觉得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莫非是跟那个墓碑的主人有关系?
璇玉咬了咬唇角,用手擦了擦碗面才开口问道:“千帮主,我能问问刚才‘秦湘阁’内所见的墓碑是实属何人的吗?”
千沧雨闻言,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他眉头微蹙,思考了半晌后,颇为落寞的回道:“不过是个我的故人罢了,跟你又毫无关系,你就不必问了……”
璇玉挑了挑眉,看来此人是打开他们之间关系的一个重要缺口,哪日非得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是夜,璇玉托词自己不太舒服便没有用饭,她坐与桌前,手轻轻的一下下扣着桌面,想来今日胖福应是告诉了其他人她被带走的消息,凭长孙月卿的本事,要查到她在这儿应该是不难的,估摸着不出后日他便会来救她,所以这两天,她也不必想着如何逃跑,但是明日便是千沧雨和李澈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