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空气间还带着些许的凉意,可是璇玉却早已起了床,她坐在镜前,看着已站在身后正准备为她梳妆打扮的玉柳,心里蓦然升起了一股子伤感。
“玉玉,你可真想好了,这万一……”玉柳眉间染满了愁绪,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劝解璇玉,好话烂话都说尽了,可是她就是不听啊!
“柳姐,没有万一……”璇玉拍了拍玉柳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假意开心的笑道:“好了,柳姐,这可是我第一次成亲,往后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你可要把我打扮的尤其光彩照人才行啊!”
“呸呸呸,你这臭丫头,没事胡说什么,什么有没有机会的,呸呸呸,赶紧把这几个字给我呸出去!”玉柳动了气,本来自己就担心她担心的要命,她还这样口不择言!
璇玉嘴角抽抽,没敢答话,倒是安安心心的坐在那儿等着玉柳给她梳头,谁知,玉柳还来了犟劲儿,不呸那几下,她就不梳头,璇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只好象征性的呸了几下。
“唉,呸也没用,该来的总会来的……”胖福装着深沉的叹了口气,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讨赏似的看着璇玉,那意思不言而喻,怎么样,我有才不,这话是不是老有深意了……
璇玉抖着肩,瘫了瘫两手,意思再清楚不过,你有没有才,我不清楚,但是你快挨揍了,这事我倒是清楚的很……
果然,玉柳拿起桌上的木梳,朝着胖福就扔了过去,边扔还边大吼一声:“你给我滚出去!”
胖福嗖的一下就窜出了门,不见了踪影。
璇玉看了看那已摔成了两截的木梳,心里微微有些无奈,“柳姐,你不必生气,不必着急,只管相信我便好了……”璇玉只好淡笑着宽慰她道,此时的她脸上虽未施一点脂粉,但依旧明艳动人。
半个时辰之后,已穿戴整齐的璇玉在玉柳的搀扶下,缓缓迈出了房门,不同往日,今日璇玉刚一落脚,脚下便传来一片温柔的触感,她低头看去,原来脚下正铺着红若朝霞般的锦毯,锦毯上还撒满了淡黄色的梧桐花瓣,清新淡雅间还散发着阵阵香气,远远望去,就如银河般长的看不到尽头。
璇玉的心微微颤了颤,师兄为她做的何其多,她此生怕是都偿还不了了。
璇玉慢慢的下了楼梯,居里的姑娘们都站在一旁欢快的笑着闹着,她们都是打心眼里为璇玉高兴,入宫为后啊,那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事啊。
只有玉柳一人耷拉着一张脸,不说不笑,看的众人直发愣,璇玉将众人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她用力捏了捏玉柳的手腕,好笑的对她言道:“柳姐,你倒是笑一下啊!这哭丧着一张脸是要干什么!”
“我笑了啊……”玉柳勉强扯出个笑容来,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倒是让周围的人更惊慌了。
璇玉径直出了柳月居,二师姐将轿帘撩开,刚要唤璇玉上轿,却见璇玉稳稳的站在轿前,朝着四处看了好一会儿,她也有想过,今天可能会有很多人来观礼,但是抬眼望去,入眼即是黑压压的一片,却是她不曾想到的,她透过拥挤的人群,不停的找寻着长孙月卿的身影,直到二师姐轻声提醒她,快到时辰了,这才不舍的收回了目光,上了轿。
璇玉坐在松软的轿辇中,眼前的珠帘随着轿撵的晃动不停的碰撞着,就像璇玉此时的心跳,忽快忽慢,完全失了往日的节奏。
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隐隐约约的传来,如泣如诉,或悲或叹,璇玉一震,这琴声……
“停轿!停轿!”璇玉用力扯开了轿帘,疯了似的奔下了轿,她撩开凤冠上碍事的珠帘,朝着琴声望去……
长孙月卿着一身雪白的衣袍,似仙人般坐在醉仙楼的最高处轻挑慢捻的奏着琴,他手边是刚饮了一半的酒,也不知他是醉了,还是醒了。
璇玉犹记得那年,在九天之上,梧桐树下,他抚着琴,她跳着舞,花瓣如雪花般落了一地,偶有几瓣实在顽皮的落在她的肩上,他便抬手帮她拂去,光华流转,他溺爱的眼神依稀可见,只是此时此刻他们二人却只能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遥遥相望,璇玉悲从中来,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打湿在她绯红的嫁衣上……
“玉儿,该走了……”眼见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二师姐不得已只好压低了声音提醒璇玉道。
璇玉猛的回过神来,是啊,该走了,璇玉咬着下唇,终是放下了挽着珠帘的左手,回过头,重又上了已等候多时的轿撵。
起轿的瞬间,琴声也跟着戛然而止,长孙月卿坐在琴案前久久没有起身,那孤独的背影好似被浸上了一层寒霜,冷的人直打寒碜。
二师姐蹙眉,抬起头又看向那高楼之上,心中微微有些不安,燕空此时应该也很难受吧……
一直站在长孙月卿身旁的燕空,眼中则始终是一抹难掩的失望之色,她刚刚可有一刻是在看着自己?
轿撵沿着宽阔的大道一路往皇宫行去,街道两旁,百姓的呼声震耳欲聋,那梧桐的花香不停的萦绕在璇玉的鼻尖,直至沁入心脾。
轿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