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荨跟在后面,仔细想了想,记得最后一次给安澄澄的点心是褐色的,上面有一颗一颗的好像就是提子干。
“他在餐厅吃了一个提子糕。”
“他对提子过敏。”安习之脚步飞快的下了楼,将安澄澄放于客厅沙发上,看了一眼骆荨,声音略微带了点安慰的意思说道:“他不是第一次过敏,每次吃了提子一类的东西都会这样,你去那边柜子里把药箱拿过来,里面有过敏吃的药。”
说完蹲身在沙发边,严肃的与安澄澄对话,“告诉爹地哪里难受?还有没有想呕吐的感觉?”
骆荨此刻一心系在安澄澄身上,也没注意到安习之突然带着安慰的语气,匆匆赶到安习之指过的柜子里,拿出有一个红色十字的白色药箱跑了回来。然后快速准确的找到安习之说的过敏药,倒上白水端了过来。
喂下过敏药,安习之站起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骆荨蹲在沙发一旁,抚开安澄澄额前因汗水打湿的头发,看到这么小小的一团橙子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变得这么虚弱,心里又愧疚又心疼。
“不怕啊!等下医生就来了,一会儿就不难受了。”她强撑着微笑安慰着小橙子。这么小的孩子,正是需要母亲精心呵护的时候,也不知道桑莹是怎么想的。
安习之挂断电话,转身过来,看见骆荨半蹲在沙发旁,伸着手掌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安澄澄的小脑袋,温声细语的说话哄着。而安澄澄虽然脸色苍白,可是精神好了许多,歪着脑袋像只小狗狗一样直往骆荨手心里蹭。
他知道那个一遍遍抚摸脑袋是安慰的意思,以前骆荨做错了事,为了安抚他,就曾这样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在他脖颈处抚摸,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不开心抹掉一样。
看着那一遍一遍温柔的抚摸,安习之突然觉得心里堵着的气,通了。
看到儿子因为骆荨的疏忽而导致过敏,说心里没有怨气这是不可能的。做了父母后的心思就是一心都在孩子身上,虽然安澄澄不是他亲生的孩子,可是这孩子从两个月大的时候就跟着他,不是亲生似亲生,他会永远宠爱这个孩子,也希望以后他的妻子能够如此。
如果说这五年来对骆荨的恨意是支撑他前进的动力,那么安澄澄则一直是他坚持努力的希望,所以刚才骆荨满脸惊慌抱着虚弱的安澄澄出现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心跳都乱了。不敢去想要是澄澄有个什么万一,他和骆荨……
所幸安澄澄只是普通的食物过敏,吃了抗过敏药后,不呕吐也不冒冷汗了。不过因为呕吐的关系有些脱水,所以家庭医生来了以后,给他输了液,等天亮再看情况决定要不要到医院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过敏的食物,我应该小心点的。”送走家庭医生,哄着安澄澄睡着后,骆荨站在儿童房外,看着安习之掖好被子关灯走了出来,连忙道歉。
折腾了大半宿,白天又是高强度的工作,即使是安习之也已经感到疲惫不堪,此刻只想在床上好好睡一觉,越过骆荨,他往隔壁房间走去,手臂却突然被拉住。
“安习之……”骆荨拉住他的手臂,还想说些什么。
安习之拨开她的双手,脸上看不出表情,“早点睡吧。”
寂静的走廊里有开门又关门的声音,骆荨孤零零的站在走廊里,看着那扇房门缓缓闭合,仿佛将房门内外隔开成了两个世界,而那扇门隔开的不只是外界的一切,还有她。
右边脑袋突然又是一阵刺痛,她抱头吃痛的蹲在地上,发现有冰凉的液体落下,摔落成一地晶莹。
安习之连话都不想跟她说,一定是厌恶她了。
可是她宁愿安习之恨自己,也不愿他因为厌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安习之进屋躺在床上,明明疲惫不堪,却毫无睡意。他知道骆荨还在外面,尽管她已经将声音掩的很低,他还是能感觉到。嫉妒会使人发疯,如果她真是为他而来,会不会对澄澄的存在感到不舒服,所以才……
他想自己应该给骆荨一个解释的机会,毕竟她刚才说自己并不知道澄澄对提子过敏。
过了一会儿,安习之站起来,走到门边,宽大的手掌握在门把上停顿了下,然后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声控灯随声而亮,却是寂静一片,空无一人。
安习之站在门口,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讽刺的微笑。
看来,是他想多了。
骆荨在屋外蹲了一会,感觉脑袋的刺痛轻松了一些,便连忙往房间里走去。在浴室里安澄澄调皮的把水弄了她一身,衣服几乎都已经湿透了,刚才因为情况紧急并没有注意到,现在放松下来,就只觉得有一刺骨的凉意从脊背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安澄澄身上的红点依旧没有消散的迹象,比起昨晚精神好了许多,可终究身体不适,萎靡了不少。窝在安习之的怀里,眼皮耷拉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小汤匙喂过去的米粥。
看到骆荨下来,也只是抬着眼皮瞄了一眼,有气无力的喊了声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