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起,听筒传来安习之磁性的声音:“说话!”
骆荨没料到已经这个时间了安习之还没休息,听到里面清晰的声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安习之握着手机轻手轻脚的从安澄澄的房间里走出来,站在走廊上,声音微沉了几分,“骆荨!”
“这么晚了,打扰到你了吧?”骆荨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安习之还没睡,手机也还一直保持着畅通,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某个约定。
尽管安习之十五岁之前都在孤儿院长大,可是他却一直是个生活十分规律的人,那个时候他没有什么应酬,每天十点前都会上床睡觉。后来被骆荨的父母带回来,学习并进入公司工作,因为有应酬十点前睡觉这个规律被打破,但他的手机在晚上十点后都是飞行模式。
在没有骆荨之前,这个规律一直无人打破过。直到骆荨有次在学校半夜偷溜出去受了伤,因为不敢找父母,只能找当时作为她名义上的哥哥安习之,但是安习之的电话早早关了机,骆荨没办法找到联系上他。等到第二天早上安习之醒来看到未接电话再回拨过去时,骆荨的大腿却因为伤势拖延了太久,导致血液凝固留下了很狰狞的一跳疤痕。
安习之十分内疚,之后便与骆荨约定,以后只要她不在身边,他的电话都会二十四小时保持接听畅通。
“什么事?”安习之的声音听起来已然不耐。
骆荨苦笑了下,觉得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了,安习之这么晚还通着电话是为了桑莹也不一定,毕竟比起她这个前妻,桑莹才是他未婚妻。
“没事了,我不小心按到。”骆荨突然没有了心情。
安习之紧皱着眉头,沉声道:“不要惹我生气,有什么事立刻,马上!”五年来,他一直让电话保持着24小时接听畅通,就是想着或许会有一天骆荨会打通这个电话。可是这么多年来,那么多来往的电话里,没有一个属于骆荨。后来他也放弃了,但习惯一直保持了下来,直到现在。
就在刚才接近凌晨两点的时间里,手机悠然响起,屏幕上骆荨两个字出现的那一刻,他竟然感觉到自己干涸的左心房好像突然复苏了,以一种十分快速且强有力的速度跳动着。可是接了电话骆荨却说是不小心按到了,凌晨两点的这个时间,人们都在睡梦中,有谁会在这个时间给一个男人打电话?
所以安习之根本不相信骆荨说的话,也非常确定骆荨心里有事。
反正也睡不着,骆荨索性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到了窗户边上,看着房屋外面漆黑的一片,静静的措辞道:“安习之,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做过……一些对不起养育你长大的那些人的……事情。”
她一字一句,断断续续说的很慢,不敢问的太过直白,也不敢太模糊。
这是什么问题?
安习之眉头皱的更深,“你喝酒了?”
直觉告诉他,骆荨现在的情绪有点不对,但那里不对他也不敢确定,五年后骆荨有太多他不了解的地方。
骆荨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你会不会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到有那么一丝后悔?”
“你喝多了。”
“我没有喝酒!”骆荨立即反驳道,“安习之你告诉我,你回答我好不好?”她的话说到最后带着一丝请求。
电话那头的安习之沉默了。
他虽然不明白骆荨为何会在这大半夜打电话过来询问这个问题,但也模糊的知晓骆荨或许是在确认什么?究竟是在确认什么呢?
她问有没有做过对养育之人的不好的事情。
对安习之又养育之恩的人有三个,孤儿院院长,还有骆文昌夫妇。
骆荨想问的恐怕是后者吧!
他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骆文昌夫妇的事情?难道骆荨已经知道那件事情了,所以才会来质问他?
想到那件事情,安习之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冷冷道:“不会!我对我过去做过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曾后悔,也绝对不会后悔!”
骆荨半晌才找到语言,收敛着情绪说道:“是吗!我想也是。时候不早,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电话挂断的一瞬间,骆荨感觉自己到自己身体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空,软倒在地上,手机也被摔在了一边,脑中只有四个字漂来浮去:他承认了?他承认了?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她这么多年对安习之的心存愧疚算什么?她无数日夜辗转梦回,沉浸在过去的美好简直就是个错误,而这次为了安习之回国,还一直待在寰球集团工作就更是天大的笑话!
安习之捏着被挂断的电话,皱了皱眉,耐着性子找到骆荨的电话再次拨打了过去。
关机了。
前一秒还在通话,这一秒就关机了?
开什么玩笑。
安习之的脸色黑沉的跟夜色快融为一体,他咬了咬牙,大腿一迈快速走出了走廊。
于是,凌晨两点的安家别墅里倏地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