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仙虽然是双峰村人,但却独自住在村口河边的芦苇滩头边。
那地方以前我洗衣裳探风的时候看见过。
马大仙独居,不是因为性格孤僻,而是想制造神秘,让村里的人认为他是一个真神通的人。我就这样被马大仙扯着到了芦苇滩头。
他拖着我,就像拖一只猪,好等回去宰割。当然,马大仙不是真的要杀了我,他给了袁粉花七万块,是想将我高价卖给城里的那些夜总会。虽然从小到大,我和奶奶相依为命,没去过城里,但我也知道那些夜总会到了晚上都干哪些营生。马大仙是人贩子,他见我还是个雏儿,又生得好看,当袁粉花放出风声说要卖了我时,马大仙就上心了。所以,这一次的买卖,他熟门熟路。
我的心里在无声的哭泣。当马大仙将我拖进他家的院门,将我的手脚绑住了,将渔网从我身上卸下后,我就像个死鱼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不想耗尽残存的气力。在双峰村,能救我能帮我的,除了海子,再没别人了。可如果海子真的有事,真的赶不及来救我呢?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马大仙用面包车拉着我,一直拉进城里去?
如果进城能得自由,那么我当然愿意。可马大仙是为了将我卖进去当鸡,做小姐。而且,这一进去了,我一点儿自由都没。夜总会里一定有不少的打手和保镖看着。
在我老家,发生过一桩事。一个叫美兰的姑娘,因为家里穷,上不了学,她黑心的舅舅为了赚钱,竟然将美兰骗进了城里的夜总会,逼她当小姐去卖笑。美兰逃出来几次,见了我们,总是胆战心惊地告诉我们,说夜总会里面豢养的保镖如何可怕,那些老鸨儿打起人来是怎样的狠毒。那会儿我才十五岁,听了美兰的话,我们一个一个都心里发怵。没想到,这样的厄运这么快就轮上了我。美兰逃回来,又被她舅舅逮进去了,现在,好几年过去了,村里人不知道美兰去了哪儿了?
有一个在深圳打工的村民,去年回家过年,说在街上看见一个长得和美兰一模一样的姑娘,但她现在疯了,整天在街上走来走去的。上前问她是不是叫美兰,她只是呵呵呵地笑,问他要钱,说要买神仙烟抽。美兰是吸上毒了。
我不想重蹈美兰的遭遇。我被拐卖进双峰村,已经是进了地狱了。这要再进了夜总会,那就是进入十八层地狱了。怎么办呀?
马大仙进厨房做了饭。我是他挣钱的货物,不管咋说,他得供我吃饱喝足了。他煮了面条,没将我的手脚解开,反而用筷子一口口喂我吃。“香香,这要不是瞅着你能替俺挣大钱,你长得这样美,俺早就上了,嘿嘿……”马大仙又嘲笑袁能虽然是一村之长,但只会咋咋呼呼的,竟然没将我的瓜破了,也是一个怂货。
我不敢看马大仙的屋子。他的屋子里充斥着浓浓的煞气。里面全是怪异的东西,什么黄色的符咒,猫狗蛇兔的尸骨架子,铃铛木鱼刀斧的。我还看到一个死人的骷髅头。那骷髅头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生前正受什么罪,拼命地大喊大叫。
我恶心他喂我。但我还想活下去。我忍住恶心一口一口地将面吞咽了下去。
砰砰……有人敲马大仙的院门。敲得很猛。马大仙养的两只恶狗很快就扑过门边去。我眼睛瞪得大大的,我想看见这进来的人是谁。
马大仙很不耐烦。他压根不想开门。
“开门,开门………”一听这声音,我的心里就惊喜不已。是海子哥……是他!他回来了!似乎海子哥不是一人来的,他还有帮手。我听出了刘虎的声音。
最终,马大仙的门被海子和刘虎一脚踹开了。海子的手里拿着棍子,刘虎拿着一把锄头。
“你们……要干啥?”马大仙仗着家里有狗,就命令狗去咬。海子哥看见了我,他对我嚷了一声:“香香,别怕……”
我使劲儿点点头。我真的不怕。有海子哥,我立马胆儿大了。
我没想到海子哥那么勇猛。这两只恶狗虽然个儿小,但被训练过,看着挺凶恶的。我担心海子哥会被狗咬伤。刚才我被马大仙拖着进了院门时,这两只恶狗一下就扑上来。但这两个畜生听马大仙的话。马大仙做了一个手势,它们就缩在墙角下,趴在地上一声不吭。但海子哥三下两下的,就将这两只恶狗打死了。
马大仙怕了。刘虎过来将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了。我说了一声谢谢。海子哥就揪住马大仙的脖子,愤恨地说道:“你干啥要买香香?你的心多黑呀?为了一点钱,就让香香进城里的窑子去?”海子哥说完又用棍子捅了下马大仙的屁股。马大仙摸着屁股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我瞅着马大仙的狼狈样子,突然想笑。可是嘴儿一咧,我一下又哭了出声。海子哥来晚了,不过他还是来得巧。我毕竟还没被带劲面包车里送进城里的夜总会去。
刘虎也上前甩了马大仙一巴掌,然后就将地上的两只死狗挑在了锄头上,说晚上回去吃狗肉,狗皮也能卖个好价钱。
海子哥扶着我,刘虎紧紧跟在后,就这么带着我离开了马大仙的家。马大仙不服啊。他被打得狠了,躺在地上起不来哭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