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海子哥在,刘虎瞅着我,又挺规矩的。虽然他力气大,但还是不及袁海。袁海的个头比刘虎高,胳膊肩膀比他粗壮,海子哥要是生气啥的,刘虎还是挺怵的。
就这样,袁海又带着我回了二呆家。说是二呆的家,但现在二呆也没从派出所回来。毕竟是一条人命,得等法院宣判。根据鉴定的结论,二呆就是一个精神病。精神病人病发时干的事儿,不用负责,不用坐牢。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但二呆得有个监护人。他早没了娘,爹又被自己砍死了,论亲属也就剩下一个姑姑袁粉花了。讽刺的是,派出所的人专门调查了二呆的婚姻,认定精神病人不得结婚,就算结婚了,也不被法律承认,属于无效婚姻。我虽然被村里人认为是二呆的老婆,但因为没领结婚证,更加不具有法律效力。所以,派出所的警察们明明知道我不是二呆的老婆,但又不想多管闲事,将我遣送回老家。
袁粉花就成了二呆理所当然的监护人。这样一来,袁粉花死了儿子,没了依靠,更是要住回双峰村了。刘虎跟着进了门,一瞅猪圈烧了大半个,就对袁海提起昨夜的那场大火。他皱着我,盯着我的胸,声音压得低低的:“香香,那火……到底是不是你放的?”
我一愣。“当然不是我!”我说我恨双峰村。恨不得将村里的人都烧死算了。但我不会那样做。
刘虎就说幸亏他房子不在村子里,离得远。要不他刚盖的好房子,花了好几万块,这下子又得重盖了。他拧巴着眉头,狐疑地问:“不是香香,那是谁?老实说,这问题在俺的脑子里转了半天了,也想不出个到底是啥人?”刘虎说这火烧的邪乎,邪门。他又瞅着袁海:“你家咋不着火呢?奇了怪了,二呆家的猪圈都烧没了,你咋啥事儿都没?莫不是,这火是你放的?”
袁海就皱了眉头。“刘虎,俺人都不在,你瞎说啥呢?”
“难不成,这真的就是鬼火?”刘虎的嘴里又不搭调了。他说,看来这就是一个无头案了。反正,一年到头的,双峰村稀奇古怪的事儿一点也不好,多一个少一个根本没什么说法儿。“行啦,俺走了,俺知道海子这急吼吼地回来了,就是想香香呢!”刘虎说他不做这现成的电灯泡,还是赶紧撤了的好。
袁海就提醒他:“刘虎,别瞎说。俺和香香是真没啥。俺就想帮她,你们咋就这样多想呢?”袁海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只是脸还是红得像番茄。
刘虎走了后,袁海就问我饿不饿。我说这会儿不想吃东西。我觉得不对。我的心里隐隐地有了一点怀疑。刘虎在的时候,我没敢说。因为,说了怕有什么好歹。我不想害人。现在,刘虎走了,我放心了,我将心里的疙瘩都一股脑儿地吐了出来,一毫不差地告诉了袁海。
“海子哥,昨天晚上,俺被小芹拉了去小树林边,我被她绑在了树上,绑了大半夜,早上她才将我放了。海子哥,你说小芹真的是疯子吗?我可不这样认为。她兴许是不想见我有事,所以故意绑的我,然后她好放心去干事,那放火的人会不会就是小芹?”
袁海听了,就陷入了思索之中。他的表情很严肃。他想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重重地嘱咐我:“香香,就算是她,你也不能说!”
“我知道。我就只告诉了你,没敢再告诉别人!”
袁海在重修猪圈,我给他搭手儿。突然,我听见猪圈外有啥动静,挺响的,好像有人经过,将瓦片儿什么的踩碎了。
“谁?”我就走过去看。
袁海就说不用了。这会儿他急,他想等袁粉花回来之前,就将猪圈修好了。我就停了脚。
一晃,到了黄昏头上。袁海就看着院子里的两头死猪,说干脆将猪阉了,风干了挂在房梁上。我一下想起了小芹的话。“海子哥,猪头留给我。小芹对我说过,要吃猪头肉。”
我想疯女人小芹实在可怜,她‘男人’死了,娃儿也死了,就剩个家徒四壁的屋子睡觉,里面啥都没有。她不会干活种庄稼,更不会种菜啥的,饿了只有去村子里四处讨吃喝。这样就很遭人嫌。她一定很想吃肉。我想煮个烂猪头,好好‘款待’她。
袁粉花死了儿子,按照农村的规矩,至少也要办七天的丧事。这七天对我来说,的确是难得放松的机会。没错,本来袁海是要领着我逃跑的。毕竟,袁粉花不在,事情方便许多。可他想错了。村人虽然放了我,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对我的看管就松了。袁粉花也不知通融了谁,村里出去的路口总是有人轮流把守着。
尤其是那赖狗,一场大火,村里烧了不少房子,还死人了,就数他最高兴。他笑嘻嘻的,说一场火烧得精光,啥都不剩,一夜回到解放前,就和他这个光棍汉一样了。赖狗似乎得了袁粉花的好处。这几天里,他一天到晚地在门口转悠,因为有袁海在,他害怕,吓得不敢进来,就在外面死死地看着。
袁海不和赖狗理论,反正院门紧紧地锁着,他进不来。经了这么多事儿,袁海的名声儿在双峰村已经坏了,他已经不管村人的眼光了。为我帮我,他默认了和我之间的‘奸情’。似乎承认了的确和我有那啥,他反而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