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栓柱很细心,啥都帮我想到了。
我的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感激。我知道栓柱胆小,我就向他保证:“放心,俺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说只要做完手术了,那会好好打扫屋子,让人看不出一点儿破绽。那间屋子虽然废弃了,但也是有一点用场的。一旦下大雨,在外面赶活儿的村民就会奔到那屋子里躲一会儿雨。
栓柱哥在帮我,我不能害了他。
中午快做饭的时候,我赶紧割了一篮子草,急急地赶回去,我不能让袁粉花卡看出啥破绽。我二话不说,放下篮子就进厨房煮饭,切菜,烧水,忙得手脚儿不停。
袁粉花就很满意。她点了点头,靠在厨房门口:“香香,看来俺调教的你不错。俺个不知道上辈子到底干了啥,这辈子你竟然是俺的侄媳妇!”
她嘱咐我,中午吃饭,让我炒一盘鸡蛋。她好吃蛋。我一声不吭就给她做。
我以为这样一来,袁粉花就会放松对我的监管。可没想到,吃法时她又敲点我:“俺可再提醒你,别给俺耍啥花招!你越是给俺装乖,俺就越觉得你肚子里有鬼!”
袁粉花说第一次见我,就觉得我不老实。随便她咋说?吃完了饭,我就告诉她,草还没够呢,还得去割。
“嗯。晚上早点回来,俺要吃打卤面。”
我提着个篮子就往外走。我要赶着去那间小屋,将屋子里打扫打扫。慢慢地,我又走在了通往学校的那条路上。中午午休,我看见张老师一个人在操场上走来走去,似乎挺无聊的。
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我就大着胆子过去了。张老师见我是朝着她的方向走来的,有点愣。
“你也是这村里的吧?”她很和蔼,倒是和我主动打招呼。
我就从篮子里找出几个杏子,用袖子擦了擦,递给她:“张老师,吃杏儿!”
她大大方方地接了过去,纳闷地问我:“你怎么和我说普通话呀?你说的还挺标准的!”她为一个山沟沟的女人能说标准醇正的普通话而高兴。她说学校里的孩子们,天天上学,说出来的普通话还没我标准呢?“你什么学历?”
我看了下四处,那个敲钟的妇女不在。
“张老师,我不是这里的人。”
“那你……是嫁到这边来的?”她皱了下眉头。“不过,也不大像。你年纪比我还小呢,大概还没到二十吧?”
我就摇了摇头。“没,我今年十九。”
“哦。”
“没嫁人,那是进山走亲戚的?”张老师想留住我,和我细谈。
我就讷讷地。我的心里在估算,要不要对她说真话,告诉她,我是被拐来的。
偏偏这个时候,敲钟的妇女走来了。她一见我大模大样地竟然和一个城里来的大学生说上话了,还正儿八经地聊天,那神情就显得很忿忿。
张老师就问这敲钟的妇女认不认识我。
这妇女就阴阳怪气地:“咋不认识呀?她叫香香,已经有男人了。只是她名声儿不好,好勾搭汉子,在咱们双峰村,那是出了名的……”
我不想听下去了。先让张老师误会我吧。
我想我该去收拾屋子了。但张老师叫住了我:“香香,你先别走,我倒是觉得咱们挺投缘的。”她说既然我识字,那就送我几本书,有空就看看。
我最爱看书了。一听有书看,我的眼睛都亮了。
张老师进屋去拿书时,敲钟妇女就讽刺我:“香香,你别以为认识个城里来的张老师,你就高贵了?在俺们双峰村,这买来的女人就是天生的下贱。等她知道了你是啥人,你看她见了你还不像个耗子一样地躲?”
我没说话。张老师递给我几本《知音》、《读者》之类的杂志书籍。我当作宝贝一样地捧在手里。“香香,我去备课了。有空,找我玩儿。”
我脱下一只套袖,将书本藏在套袖里,放在草篮底下,这样书本就不会弄脏了。又过了二十分钟,我一边割草,一边已经走到了树林边的小屋里。
推开门,里面果然很脏,墙角四周还有蜘蛛和蚂蚁。看着墙角边的一张竹榻,想着明天上午就就要躺在上面做流产手术,心里还是有点儿紧张。
一个小时后,我打扫完了,将门悄悄地关上。
晚上回去时,我将草料儿剁碎,喂给鸡吃,就去厨房里和面。袁粉花眼尖,一下看见我往床上藏书。就问我这些书是哪儿来的?我说是学校的张老师给的。
“哼哼,叫你去割个草,你倒是啥人都能认识?挺能耐的呀?”她警告我,别告诉别人,我是拐来的。“就算你说了,别人也不敢帮你!毕竟她一个女学生,也不敢和整个双峰村的人作对!”
袁粉花说啥是啥。我懒得理她。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起了床。可是袁粉花突然说要带我去赶集。计划临时变卦,我很急。栓柱和我约好了,上午九点一到,就去那屋子外等我。
“我想割草!”
“嘿!带你去耍,你还不乐意?真是天生的贱命!”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