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粉花是真傻了眼。她不敢置信地瞅着赖狗,眨巴眨巴小眼睛,好像眼前的赖狗是个假的。在双峰村人的眼里,赖狗一年到头邋里邋遢,蓬头垢面的,衣服上的油污洗洗能刮下一脸盆。双峰村的村民,从没有正眼儿瞧过赖狗一眼。可这会,瞧他这个架势,穿的这样气派,还是真的发了财了。
袁粉花不敢怠慢,难得地请赖狗坐下,往屋里坐。我在厨房烧水,听见赖狗的嘴里不时地嚷着‘香香’、‘香香’,‘香香’哪儿去了,我就像吞了苍蝇一样地恶心。我不会让袁粉花得逞的。赖狗休想得到我。我的身上藏了一把剪子,只要他赶动我一点,我就拿剪子戳他,戳伤了最好,这样警察就会来抓我,我反而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赖狗知道我在厨房,还故意来瞧我。他是在显摆。赖狗笑得亲亲热热的,使劲拍了拍他的裤兜,说他裤兜儿里就藏着七万块呢!!!“香香,明天,你就是俺老婆了……”他控制不住,想上前一把搂着我,要和我亲嘴儿,我嫌恶地一把推开,袁粉花看见了,一把将赖狗拽了过来。
袁粉花说先交钱。七万块一分不能少!
“中!”
袁粉花就好奇了,她问赖狗这是干啥营生去了,也就一个月,就能挣七万块钱?袁粉花就笑得阴惨惨的,她说赖狗肯定是干那打家劫舍抢劫杀人的营生了,只要干那事儿,来钱才快。袁粉花就说自己不想要这些脏钱。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为的就是套话。赖狗就急了。“姑哎,俺赖狗是走了狗屎运!”赖狗说自己在外头无非就是干些收垃圾的买卖。但他运气好啊,竟然在垃圾里头捡到了一个宝贝疙瘩。“姑哎,俺捡到一个香炉。那香炉是啥朝代来着的?”赖狗搔了搔头皮儿,说自己忘了,没文化,那些文绉绉的词儿就记不住。他说他结交了一个朋友,这朋友说他手里的香炉是个宝贝,给了他八万块就拎走了。说到这里,赖狗还喜滋滋的:“嘿嘿……俺这是没本的买卖……”
袁粉花听了,就讽刺他:“人家说八万,你就给?你得了八万,人家兴许高价买了八十万呢!”
赖狗就搔搔头皮:“姑,俺知道。俺一瞅他的眼睛,就知道俺得的是一件好货。可俺缺钱啊,管他呢,反正又不花本钱,俺不想讨价还价,八万块难道还少吗?”
袁粉花就把手一伸:“行啦,俺知道你咋发财的了。你把七万块痛快给我。明天这个时候,你来领香香。”
“干啥……不是今天?”赖狗有些狐疑。
“俺得去找人验验,鬼知道你的钱是不是假钱?”
二呆就说袁粉花精。他说没关系,明天就明天。“不是俺说你,姑啊,俺这钱人家城里的银行已经帮俺验过了。”
“那俺也要再看看。”袁粉花其实喜欢的紧。我瞅她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把我卖了,她后半辈子就靠这七万块过日子了!
我心里既然有了主意,那就啥都不想说。我看着她笑得脸都抽筋儿了,真恨不得上前打她几个耳刮子。赖狗想赖在这里吃饭,袁粉花一口拒绝。
“不行。”
“为啥?”
“不为啥。”袁粉花得了钱,小心翼翼地藏在柜子里,就要轰赖狗走人了。
赖狗警告袁粉花一定要说话算话,不要拿了钱不认账。
袁粉花就嘿嘿一笑:“俺认账!俺巴不得将香香这个倒霉催的烂货一脚踢了。她进了老袁家的门,俺老袁家的男人就死绝了!她是克夫命,搅祸精!赖狗,姑和你说句实话,姑是巴不得你将他买了走!”袁粉花说,要是有一天儿,赖狗在我手里丢了性命,可不要怪她。
“哪能呢?香香是朵花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俺不怕,俺……先出去放风,得让村里的人都知道俺赖狗发财了,还娶老婆了。”赖狗说的美滋滋儿的。
袁粉花也乐了。
赖狗走之前,说还想和我亲个嘴儿,不和我亲嘴,他心里瘆得慌。袁粉花点头了。她怕我反抗,一把抱住我的腰,让赖狗好下手。我恨得浑身发抖,不停地反抗。赖狗那喷着涂抹星子的嘴巴,还是蹭到了我的脸。
“行啦。赖狗,明天香香跟你家去,你将门一关,脱了衣裳往床上一跳,还不是想干啥就能干啥。香香到底是个女人……”
赖狗说他也不急。
赖狗摇摇晃晃得意地在村子前后转了一个圈儿,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买了我了。赖狗还放出话,说一到明天,他就在家里办酒请客,村里男女老小,都来,都得捧场,这是给他面子。
这天黄昏,我在沟子附近翻土豆,小芹来了。袁粉花不放过我,她要榨干我最后一点力气。小芹说我该逃。我就坐在田头,看着她:“你想逃不?”
我以为她说想的。可没想她摇了摇头,凄楚地瞅着我:“我不想逃。”
“为啥?”我不懂了。
“香香,你不是我。”她冲着我,叹了一口气。她说她在这里五六年了。十六岁上就被拐来了。她说她曾是家里的骄傲。她这失踪了五六年,爹妈都以为她死了。可这要回去了,知道她在外